后,这种话听得实在太多——无数人骂他识人不清、忠佞不分、心狠手辣、忘恩负义…… 可不是么,杀父灭派之仇还未报,他却偏偏要相信最有嫌疑的人,并且袒护到了极致。 知道有人假借少主之名,悬赏齐归项上人头的那一刻,他几乎失去理智。他浑身杀气,单枪匹马立在肃杀的善念堂,唯一庆幸的就是齐归一直失踪,并未被找到。 善念堂里跪着密密麻麻的弟子,有服的、有不服的,跪在最前的就是玄廿,眼里含着无所畏惧和淡淡的嗤笑。 长戟破空,刀刃贴在玄廿的颈侧,齐释青自上而下俯视他,一字一顿地说: “倘若齐归的尸体在我眼前,杀他的、抓他的、辱他的……我会亲手,让你们身首异处。” 堂下跪着的弟子听见齐释青这句话,无一不胆战心惊。 齐释青将玄廿关进了慈悲堂——这是专门责罚玄陵门亲传弟子的重刑室。 慈悲堂内,没有慈悲。 玄廿所佩的三长老玉佩被褫夺——这本是长老首徒日后继任长老的资格,也是能开慈悲堂的钥匙。只有持玄陵门亲传玉佩者,才能开门。 二十年,玄廿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斗室内自省。 思及那时的场景,齐释青的呼吸略沉重了些,胳膊却忽然一软。 他低头看去,第五君的两只手都搭在了他的胳膊上,就跟小狗搭过来两只前爪似的。他看着第五君明亮的眼睛,心头蓦地一软,好像扑通掉进了一团棉花里。 “你不累?”齐释青问他。都快两天没休息了,依然看着这么精神。 第五君笑嘻嘻地说:“累。我要沐浴更衣,然后睡个好觉。” 齐释青冷着脸点头,起身要去吩咐外面的弟子送水。他刚站起来,就被扯住袖子,脚步一顿。他低下头,看见第五君笑得灿烂,仰着脸问他: “少主,你会保护我的吧。” 第五君的语调没有上扬,这并不是一个疑问的句子。他好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要听齐释青再说一次,这样会更加高兴。 齐释青唇角微微提起。他没有忍住,伸手掐住了第五君的腮帮子,轻轻一拧。 “会。” 听到这个回答,第五君眼里的光亮快要溢出来。他抓住齐释青的手,脸蛋歪进去,笑得如同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初生的太阳。齐释青眸子闪烁,指尖微曲,像是逗弄第五君脸上的软肉似的,揉了两下,然后松开手,走去门口。 第五君笑盈盈地看着齐释青为他要热水的背影,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枚药丸。 ——在灸我崖,当他知道齐释青要给他吃化功丸的时候,他就做了两手准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