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第五君仰脸看着他,嘴里不住地叫:“少主!” 可齐释青没有看他一眼。 每每快要说出口给自己辩白的话的时候,第五君就会从梦里醒来,满身冷汗,然后庆幸自己在梦里也管住了嘴。 玳崆山上发生的事,有那么一小部分,他也许永远不能跟少主坦白。 少主对自己的恨意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 反正他们此生是不会再见了——第五君在玳崆山上拿一把断剑自裁的时候,就做好了这个觉悟。 在灸我崖安顿好之后,司少康有时会带着第五君出去玩。 司少康说:“灸我崖历世历代都只用针灸奇方接极难极偏的病症,别的一概不会,所以病号很少,闲着没事不会有人来灸我崖的。” 第五君:“那没有收入怎么办?” 司少康一挑眉:“我有钱啊。” 第五君眯起眼睛来。 他心里其实疑惑很久了:从蓬莱岛西到蓬莱岛东,几个月的路途里,他就没见过司少康缺钱,需要花钱的时候总能掏出来——可他也从来没见过司少康往布袋里装钱,那只布袋好像个无底洞,只要掏掏就能有。 司少康嘻嘻笑道:“为师的财宝,是生带来、死带去的,你羡慕不来,就跟着我好好混就行了。” 第五君想,这大概是继师父知晓别人命数之后的又一奥秘了,便爽快地接受了下来,一边还不放心地给司少康说:“那师父也给我攒下来点钱啊,你要是死了把它们都带走了,我可怎么活!” 司少康又气又笑地打了第五君脑壳一扇子。 “这么多年没个长进!” 第五君捂着脑袋笑着蹿开,过了一会儿才疑惑道:“很多年了吗?明明还不到一年啊。” 他想,大概是师父口误了吧。 又过了一年。 这年的秋天来得很晚,空气总是保着夏日的余温,温度迟迟不愿意降下去。 第五君在灸我崖的楼顶,跟司少康两个人,支着小马扎,吃着今年最后一波西瓜,看着蓬莱仙岛尽头的雾海。 司少康扭头把西瓜籽吐进盘子里,叹了口气。 “唉……” 第五君问:“怎么了?” 司少康说:“没什么。就是挺感慨的。” 第五君继续问:“感慨什么?” 司少康又叹了口气,颇为戏剧性地保持沉默。 第五君不理他了,低头大口啃西瓜。 ——爱说不说! 过了一会儿,果然司少康忍不住了,主动开启了话头:“你看那边的雾。” 第五君捧着西瓜看过去。 司少康:“已经吹了几百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