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发疯, 细碎的声音遥远而模糊, 似臆想似幻听。 直至某一天的雨夜,听到阁楼底下传来恐慌混乱的咒骂、物件碰撞落地的闷响,混在轰隆雷声中好似有不甘的冤魂厉鬼在哀嚎。 楼下的动静终于停歇, 脚步声踩着嘎吱木梯声接近,少年出现在阁楼上, 衣角沾染着新鲜的血腥气,在角落放下一箱新的饮用水, 神色木然, 像是被刺激到了极点反倒没了任何反应,只知按设定好的程序机械行事。 她亦步亦趋, 伸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 鼓起勇气问:“楼下发生了什么?” 少年定定注视着她片刻, 哑声道:“有个姐姐挣脱了绳索,逃到楼上。” “那个姐姐逃走了吗?” “门锁着……”面前的少年视线垂落, 盯着自己的衣角答非所问,声音缥缈恍惚,“她没摔碎那管针剂的话, 会不会没那么痛苦?……” 分明楼下已经安静了下来, 春霁面色煞白,禁不住恐惧得浑身颤抖起来, 仿佛在急骤的雨声中又听见了那道绝望哭叫。 她知道的。 是因为她。 那段时间漫长而覆着沉重的暗色,看不见出路,直到生辰日结束,少年上楼来见她,往日麻木的神色归于决然,眸色坚定闪烁微光,将手上的红绳褪至了她的手腕,声音低哑:“……再等一等,我会带你走。” 他做到了。 他们在荒郊里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寻到了主路,天边的雨幕倾泄落下,茫然白雾笼罩世界辨不清方向,少年发起了高热几近昏迷,终于有一辆路过的车亮着白灯划破雨夜,在他们的身边停下。 记忆里昏暗的雨夜与现在身处的明亮房间好似两个极端,春霁长睫低垂,捧着手里盛着琥珀色热茶的纸杯思绪怔怔,视线无意间掠过墙面上的时钟,猛地一惊,匆匆拿起手机看上面的日期,站了起来。 春霁用手机打字给陪她的女警员:[我想出去一趟。] 组里主要的人在林之樾住的公寓楼下蹲守,只等着查验科的消息传来局里的审批手续通过就上去逮人回来配合调查,春霁等着宴星回的调查结果出来再重做补充,人身是自由的,没人有理由拦她。 春霁离开警局,在路边招了辆车,去往半个城市外的机场。 晚上八点,机场喧哗如白日,往来的旅客拖着行李箱步伐匆匆。 春霁急步走近登机牌自助打印机区域,正四处张望,一道熟悉声线自身后传来。 “——来送我?” 春霁微惊,转过身来,夏奕拉着一个轻便的小行李箱站在不远处,他扫了眼周围,问:“就你一个过来?怎么,还是没找到和我有关的证据?”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