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赵含章掌控的朝堂上,属于南方的官员一巴掌也数得过来。 “他们在国家政治上没有话语权,对晋没有归属感,长江北岸的人打得脑子都出来了,他们只是隔岸观望,没有亡国的感觉,就是因为他们未曾从心里认同过晋。”赵含章叹息一声,“此是一,二,虽只一江之隔,但生活习俗全然不同,双方难以认同对方,饭桌上,是吃米饭还是馒头?是用黄米熬粥,还是吃面片汤?” “北岸的人已经进入南岸生活,却想要改变他们的习俗,认为他们的风俗乃蛮夷,如此交往,自是矛盾重重。”赵含章摇了摇头道:“也幸得是王导,性情宽和又温柔,愿意居中调停,不然,琅琊王等一众人不必我们出手,他们在南方就活不下去。” “王导对同是汉人的南人都如此,我们为何要去勉强语言文字都不一样的少数族群与我们完全一样呢?”赵含章道:“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这才是治理他们的大道。” 汲渊和明预对视一眼,知道要怎么对待匈奴、羯族等少数民族了,俩人起身,齐声应下。 第1165章 不拘身份 刘乂投降之后就遵旨带着剩下的族人回了并州,为免匈奴士兵聚集在一处生乱,赵含章只放归一些老兵和伤兵,其余士兵都分散开来,选定匈奴将领带他们去并州屯田,修筑官道和挖建水渠。 匈奴人占领河西走廊后都是驱使汉人种地,自己圈地放牧,会种地的人寥寥无几。 大概知道他们不擅长这些,赵含章遣送他们回并州时重新给他们划了几片区域,都是一半耕地,一半牧场。 她给家家户户分了田地和草地,容许他们放牧和种植,甚至从司农寺里派了不少人前去指点他们种地。 而被她分散的匈奴兵要么在并州境内剿匪,要么在那些新建的小部落边修建官道和水渠,以及屯田。 她同样派了司农寺的吏员前去指点他们种地。 一个指令一个步骤,种地要想种得出色很难,但种得一般还是很容易的,按照时令来,该耕地时耕地,该播种时播种,该上肥时上肥,她就不信他们种不出粮食来。 种出来的粮食是属于军队的,修筑的沟渠大部分是附近的匈奴新部落使用,官道也都在匈奴部落之间,因此匈奴士兵们心中的怨气在一日复一日的劳动中消散。 而且,赵含章还从赵家军中选派了不少参将校尉过去教他们认汉字,这些参将先生们说了,“大将军对尔等一视同仁,石将军乃羯族人,羯族人都可在朝为官,尔等自然也可以。” “只是你们不识汉字,还有的,连汉话都不会说,就算是有本事,大将军不知,也用不上尔等。”参将道:“所以你们要好好的与我学,学会汉话,再学会常用的汉字,将来有机会便可大展身手,就算不能像石将军一样做一州刺史,在军中当个军官也是不错的。” 匈奴士兵们顿时精神一振,都兴奋起来,学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人胆子大起来,就问参将:“我家中实在是种不好地,我可不可以只要草地,不要耕地?” 参将自不能做主,只能上报。 同时,刘乂作为匈奴的新首领,也肩负着振兴匈奴的重担,他两次向洛阳写信,终于被允许进京。 于是刘乂就进京见赵含章了。 今年的粮食已经都收获了,他统计了一下,即便有汉人老师指点,依旧有相当一部份的人怎么也学不会种地。 赵含章认为很简单的按时令操作,他们也的确那么操作了,但种出来的粮食别说养活自己了,田租赋税都交不齐。 幸亏今年赵含章没有收足额的田租税收,不然有的人家是真的需要借钱交税了。 刘乂来找赵含章,希望她能容许这部分人将耕地换成草场,以放牧为生。 赵含章和朝臣们商量了一下便答应了,收回他们的耕地,给他们分配更多的草场,让他们放牧为生。 但会耕地的,还是要以耕地为生,因此匈奴各部落再次被分,种地的会在耕地附近定居下来,而放牧的,他们会像先祖一样逐水草而居。 赵含章的宽和让刘乂回忆起了他们曾经的友谊,为了拉近匈奴和赵含章的关系,他决定留在洛阳。 邸报上的公告他也看到了,知道赵含章现在紧缺会治水的人,而黄河也经过并州,于是刘乂便自荐。 赵含章和他谈过后发现,他是真的会治水啊。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