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耗费半生光景都怕不够,那张纸契如此要紧,怎么偏要毁了呢。 两个人挨着坐在桌子一角,她给我道歉,见我不松口,索性熄了蜡烛。月亮很大,照得她身姿色彩鲜明,格外清晰。江依试探性按住我的腿倾身靠过来,她望住我,神情迷离,张眼闭眼间全是困倦,不小心要睡过去,还要重新睁开,低头抬眼盯着我看。 夜色如墨,她垂下眼睫轻轻笑我,“不会骗你,骗你做什么。” 我的手掌被她牵住,紧接着碰到她光洁的后颈。江依贴着我的身体,单手松开衣带,手指勾起拉下领口。暧昧不清的动作,她做得很寻常,就像睡前钻进棉被里躺好,枕着胳膊与我面对面,你看我我看你,无话不聊谈天说地。两个人之间的轮廓界限逐渐模糊,隐约交融。江依背对窗,正对我,贴着我的膝盖坐下,大腿夹住我的腰。忽然后颈一沉,江依的鼻梁骨贴上我的额头,来回轻蹭。 月光只打在我的脸上,其余则被她身体挡去。我想推开她,两侧肩骨扳不动,只管一个劲往我身上靠,抬眼去看,神智清明,没有酒气,她的声音极小,不时移开额头,灼热的目光一遍一遍在我身上扫。我很热,喘不过气,月光灼眼,我低下头撒了个谎,告诉她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我被她搂住,耳边尚有残留的喘息,面颊相贴,看不见对方的脸。我猜她脸色一定不好看,大概有些难堪。她像没听见,继续在我耳边喃喃,随后从我肩上移开,面无表情,目光向下移数寸,弓起脊背,轻轻吻住我唇角。 撒谎能被轻易看穿,我的耳朵一下就烫了,却仍坚持硬着头皮复述。好在月光太淡,她看不出什么,很快浑浑噩噩地醒过来。 “书文……”鼻音很重,她垂下头看向地板,腰背挺起,脚尖点地,两只手撑住旁边的空椅子,不敢站起来,曲腿挪过去。 她神智回笼,沉默片刻,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早了。” 毫无疑问江依是很有脾气的,平日使性子哭哭笑笑,性情娇纵十分,只准她笑我不准我笑她。那双迷蒙的眼珠重新清亮起来,滴溜溜转了一圈,停落我肩上,望出一句诗来,“花底离愁三月雨。” 能听清意思,我没有背过这首诗,从没听过,或是听说过却没有印象。她的愁绪自眉间舒展开来,复又生出怒意,见我默然不语,重复一遍,我知道她想让我对诗。 “我不会,没听过这个。” 那团萦绕在她脸上的愁云渐渐疏散,眼中两点明光隐约思索,一连盯着我看了半天,似乎在确认什么,又像单纯愿意多看看我,要把我身上盯穿,烧出窟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