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只是我不喜欢。 “我念旧,还是照旧来盏雾里青吧。” 谢镇山略笑了笑,说:“窖里的雾里青没了。” “那就三江春。茶没了,来壶酒尝一尝也是成的。” “也没了。”他叹了声,意有所指,“都没了。” “怎么,叔公如今日子这般落魄,竟是连口酒都供不起玄之了。” 我将茶盏磕回桌上,力气用得大了些,直将红木桌面磕出几道缝来,蛛网一般,蜿蜒而走。 这是修竹昔年亲手打的桌子,谢镇山宝贝得很,他心疼地伸手摸了摸桌面,有些不痛快地看了我一眼,“老夫这儿没酒,旁处的酒有的是,你且去别处讨。” 我抬手压在他腕上,用了很大的力气,迫得他抬头看我:“若我说,偏要喝你谢镇山的酒呢?” 谢镇山皱起眉,不悦地叫我滚。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沉下来,瞪着眼,瞧着很是骇人,落进我眼里,却引我发笑。 “叔公,你了解我,可我也同样知晓你的脾性。” “就比如现在,我就知道你并非是恼怒,而是心虚。” 我捻着指节又笑了一声:“叔公在心虚什么呢?” “是因为你们诓骗了我这么多年,还是因为你们平白叫我的胞弟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我声音含笑,半点怒意不带,可谢镇山却被我几句话压弯了腰。 他的脊背塌下来,头也垂着,明明瞧不清他的表情,却平白能感觉他的困顿。 我瞧着他,觉得有些熟悉。 半晌后恍然想起,当年修竹死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副颓唐的模样。 看起来,他对我,也不全是虚情假意。 我不合时宜地笑了笑:“叔公,玄之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不想同你走到刀剑相向那一步。” “我想要一个真相。” 话音落下,谢镇山许久没有做声。 我坐在主桌的另一边,慢条斯理把玩着铁扇,并不着急。 谢镇山不会叫我失望。 “你想知道什么,我说。” 看吧,我又赌对了一遭。 我轻笑,将他的那杯茶递给他:“愿闻其详。” ……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我以为我的心性已经足够沉稳,可当谢镇山将昔年真相摆在我面前时,我还是不可抑制地发了怒。 原来方止行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他们养我,只是因为他们逼死了我爹娘,要用我来堵悠悠众口。 原来言月平白被磋磨那么多年,只是因为他性子冷,不会像年幼的我一般抱着修竹的腿痛哭。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