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喝了一些咖啡之后,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好了些,于是他伸了伸懒腰,决定去花园里散散步,同时让仆人们将今天的报纸送到花园的长椅上,或许在室外读这些该死的玩意会稍微轻松一些。 于是,半个小时后,他坐在花园中心的长椅上,仰头看着头顶橡树遮天蔽日的树冠,而身边放着一沓报纸。这棵巨大的橡树被称为“橡树王”,它的具体年龄众说纷纭,但一种普遍的说法是早在十六世纪时,这里已经矗立着一棵参天大树。而周围的大树虽然年龄不及“橡树王”,但也都堪称巴黎树木界的元老,甚至这座花园本身就是以这些树木为中心建成的,至于周围的建筑的历史就更加短暂了。从这个角度而言,或许这些大树才是这里的主人,他们曾经见证无数人在天棚般的树冠之下来来去去,吕西安·巴罗瓦也只不过是当中平平无奇的一位罢了。 虽说吕西安搬入这座宅邸已经有一年之久了,但他并不经常到这座花园里来,他曾无数次透过窗户看到花园里的大树和鲜花,看到在枝头筑巢的云雀,但他却甚少产生下来转一转的念头,这令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惊奇。上一次他出门散心是什么时候?上一次去度假呢?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在巴黎城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整整呆了一年多!巴黎被誉为“世界之都”,可若是一个人的世界仅限于这小小的一座都城里,那不是有些太可悲了吗? 或许他的确应当离开一段时间,他想,即便没有《金融现代化法案》这场风波,本届内阁恐怕也会在六个月以内解体,他并不认为自己还能在下一任内阁当中保持如今的职务。或许等到今年冬天,他就重新成为了一名普通的议员,在会议厅的后排等待下一次进入内阁的机会——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想要出去旅行,暂时将这里的一切抛诸脑后,暂时忘记巴黎,忘记阿尔方斯·伊伦伯格,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除出去。他可以去戛纳呼吸海风,也可以去意大利和希腊探索古迹,乘船在地中海的小岛之间遨游,那该有多么的惬意快活啊!作为一个有钱人,他有资格用钱去换取快乐。 甚至你还可以去伦敦一趟,脑子里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为什么?吕西安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那是一座肮脏的城市,煤烟和浓雾令人无法呼吸,更不用说我已经去过一次了。 你知道为什么,那个声音再次无情的响起,你清楚那里有什么,或者确切的说——有谁。 吕西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阳光被树叶切成细碎的金色碎块,洒在他的裤管上。他知道德·拉罗舍尔伯爵已经在巴黎定居,继续为巴黎伯爵的复辟事业效劳,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法兰西已经抛弃了君主制,巴黎伯爵永远无法坐在他祖先的宝座之上了。 他知道德·拉罗舍尔伯爵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