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提议十分……令人感兴趣。”他喝了一口酒,试图让自己翻腾的胃部平静下来。 “这么说我们达成一致啦?”费里弹了弹烟灰,“您现在是我们这边的,而不是那些穿着教袍的乌鸦那边的?他们能给您钱,也能替您说好话,但是却不能让您当总理——除非比起当总理您更想要当红衣主教,或者让教皇给您封圣?” “您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这样执着?”吕西安有些好奇,“如果您再这样和教会为敌,我怀疑他们甚至都不会让您在教堂里举办葬礼,也不会让您葬在教会的墓地里。” “我已经告诉过您了,这是我的政治遗产。”费里先生说,“这份《政教分离法》会让我青史留名的,这个共和国迄今为止只存在了不到二十年,可担任过总理的人已经可以挤满一个会议室,我不能仅仅作为一个前总理在历史书上留下短短的一行记载,我要让一百年后的法国人还记得我的名字——这比起那个可恶的葬礼要重要得多。” 吕西安接受了费里的说法,他们碰了一次杯,喝干了酒,然后互相握手。 “那么,我等待您的好消息。”费里在送吕西安出门的时候说道。 当吕西安坐在马车上时,他脑海里再次闪过费里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老年斑。儒勒·费里已经年近六十,这个年纪的人的确到了考虑自己政治遗产的时候。要不了几年,这个老头子就会变成历史书上的一行字——姓名,生卒年月,曾经担任的职务,功绩和影响(或是做的恶事以及造成的损害)。古往今来那些璀璨的名字:高尚的人,例如《圣经》当中的圣徒,圣女贞德,罗兰;伟大的人,例如亚历山大,凯撒,拿破仑;或是卑劣的,人例如尼禄,犹大,卡里古拉——他们的身体或许被埋在华贵的陵墓里,或是早已尸骨无存,但历史书上的那几行字才是他们真正的墓碑,是他们璀璨名字的安息之处。 吕西安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光洁而毫无瑕疵,因为喝了酒而微微有些发热,而几十年后这张脸也会变成费里先生那样,这个念头让吕西安的酒都醒了一半。到了那时,他面前的除了死亡还剩下什么呢?他除了所谓的“政治遗产”之外,又还能留下些什么呢?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念头令他感到忧伤,他足够聪慧,因此不可避免地意识到了人生的这种必然性。人生不过是在永恒的长眠之前进行的热身运动,在这几十年里得到的一切和失去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么这些关于政治思想的辩论,关于财政预算的争吵和关于个人利益的汲汲营营是多么无聊,又多么没有意义的呀! 他想起自己曾经和阿尔方斯谈论过这个问题,而银行家对这个问题表现出了和平日里一样的豁达,“您何必去想这些东西?如今生活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