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开始进军了,而如今恰好有个现成的机会——巴黎第六区的议员保罗·德纳夫,在半个月之前突然中风了,根据小道消息,这位议员已经时日无多,即便他能活下来,恐怕也无法履行议员的职能了,而这就意味着巴黎第六区又要举行一次选举之战。这个选区自从1789年大革命以来一直是激进共和派的大本营,是一座难以攻破的堡垒,如果布朗热将军能够在这里赢得选举,那就表明不仅仅是外省的农民,连“激进”的首都巴黎的人民都希望他接管国家的事务,这将是一个强有力的信号。 “是的,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答应来做这个颁奖嘉宾。”布朗热将军说道,他从怀里掏出怀表来,看了看上面的指针,“那一位先生有说什么时候来吗?” “德·拉罗舍尔伯爵早上给我送了信,”吕西安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他会陪那位先生过来,等到他们到来之后,伯爵本人会亲自来包厢接我们。” “好,好。”将军的脑袋上下晃了晃,他看上去有点不安,“我想这整件事会很隐蔽吧?我是说,如今正是敏感的时刻,若是我被人看见和那位先生会面,在中间派的选民那里可能会有些负面影响……您确定这是个好主意吗?” “也许不是。”吕西安承认道,“但是您别无选择——您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否则如果他们也派出一个候选人来参选,那么从您这里分走的选票就会让您完全失去胜利的可能。” “所以这就是他们的筹码,”布朗热将军叹了一口气,“他们打算靠这个来和我谈条件。” “政治就是妥协的艺术。”吕西安说道,“您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东西,那就不妨先许下诺言……” “到了兑现的时候不认账?”将军的眼睛亮了亮。 “到那时候再见机行事。”吕西安说完了下半句话,“在这世界上,人们遵守诺言,无非是因为失约的代价要大于收益罢了,您现在需要他的支持,如果我是您的话,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这种支持。” “我明白了。”将军身上的紧张一下子消散了大半,“人家都拿您比塔列朗,真是有几分道理!”他开玩笑道。 吕西安礼貌地笑了笑——聪明但没有道德,这是塔列朗在历史书上留下的形象,不知道这种比喻算是一种赞美还是讽刺呢?“我的出身可远远比不上塔列朗。” “那么您的成功就更加难得可贵。”阿尔方斯笑吟吟地补充道。 “一个纯粹的美国式的故事——穷小子白手起家!”将军拍了拍手,“那个国家真是富有朝气,我们欧洲人真应当从他们身上学点东西,而不是摆出一副骄傲的姿态,否则我们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些新大陆的扬基佬甩在身后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