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玛丽安娜的正下方,是为阿尔方斯所准备的宝座,虽然吕西安是海外银行的董事长,但所有人都知道阿尔方斯才是这家银行的实际掌控人。这张装饰华丽的椅子,比起沿着长桌两边对称摆放的椅子要高出一头来,看起来真像个王位。一排大理石的柱子沿着墙排列,支撑着天花板,下方的地面上是一张华丽的羊毛织花地毯,地毯上的长桌上则铺着红色的丝绒,上面堆满了文件,这样的派头比起路易十四当年在凡尔赛召开的重臣会议也不逊色多少。 中午的阳光从临街的窗子射进大厅,令厅堂里有了一种教堂般的肃穆气氛,在会议开始的时候,董事们还互相交谈几句,但这些交谈声逐渐消失了,如今屋子里能听到的,就只剩下马里奥尔先生四平八稳地念着报告的声音,外加无聊的董事们翻动手中的文件的声音。 吕西安坐在阿尔方斯左手边的椅子上,马里奥尔先生就在桌子的对面,他看着意大利人那一对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银行经理脸上的肉已经开始松弛,勉强挂在颅骨上,就像是蜡烛燃烧之后烛身上挂着的烛泪。他感到自己的眼皮快要合在一起,在这一刻他几乎愿意放弃海外银行的所有股权,来让自己回到那间奥斯曼大街上的公寓里,好好地睡上一觉——或者更好,和德·拉罗舍尔伯爵一起度过这个下午余下的时光。 自从那一天的放纵之后,吕西安就过着一种双面的生活:他在蒙梭公园的宅邸接待阿尔方斯,又在奥斯曼大街的公寓和德·拉罗舍尔伯爵私会,有时,他甚至和德·拉罗舍尔伯爵共度下午之后,又去和阿尔方斯吃晚餐。起初,他有些惶恐不安,每次阿尔方斯盯着他看的时候,他都怀疑是银行家看出了他的什么破绽,或是从哪里得知了什么消息,但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他也就驾轻就熟,道德上的负罪感也随之消散。正如某句谚语所说的那样,“忠诚是卑贱者的美德”,而他是吕西安·巴罗瓦,他绝不愿意承认自己低于任何人,或者是任何人的附属。 今天的董事会的主题,依旧是关于增资的:海外银行打算再次在交易所募集新股,这一次的发行价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法郎一股。这家银行像是一只得了暴食症的怪兽,在犯了狂热病的交易所里大快朵颐,吞吃着滚烫的金币和钞票。这些财富原来的主人,被金融刊物所渲染的海外银行的前景搞得如痴如醉,正在争抢着要把自己的毕生积蓄投入到这只不知餍足的怪兽的嘴巴里。 马里奥尔先生所做的报告,充斥着对过去已经取得的巨大成绩的总结,外加对未来宏伟蓝图的描绘,而董事们对于这份报告的内容,都点头表示钦佩——关于海外银行的此次增资,在交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