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象:黑漆漆的铁路线像一条长蛇,在他的窗户下面舒展着身体,而铁路的尽头,就是圣拉扎尔火车站。他曾经不止一次地站在窗前,发誓自己将要出人头地,而如今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他应当感到心满意足才是。 在从这房间离去之前,吕西安走到房间一角他过去用来刮胡子的地方,他发现那块曾经被他当作镜子的小玻璃片被人扔在了地板上,于是他掏出手帕,将它包裹好,放进了礼服的口袋里。 他们在三个街区以外找到了自己的马车,乘车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喝了些酒暖了暖身子。在酒桌上,几位委员一致认为,将勒塞尔布大道的这些地产估值为两千两百万法郎,是完全合理的,他们已经决定在下一次的委员会会议上作出裁定,要求巴黎市政府付给这片土地的所有人两千两百万法郎的赔款。 他们在咖啡馆门口握手告别,吕西安登上自己的马车回府,然而刚出发十分钟,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突然不想回到那如今被他称作家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当中去,至少现在不想。 他要马车夫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下了车,然后让车夫自己驾车回家去。 吕西安朝西边走了三个街区,来到一个小公园的旁边,那里停着几辆等客的出租马车,车夫们坐在座位上,用帽子遮住脸,打着瞌睡。 吕西安推醒了一个车夫,那车夫迷迷糊糊地在座位上动弹了几下,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哦,唉呀,先生,您要去哪里?” 吕西安犹豫了片刻,“奥斯曼大街三十六号。” “这个天气得要十二个法郎呀,老爷。” 吕西安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拉开车门坐上了车,车夫一挥鞭子,拉车的两匹瘦马就迈开蹄子,在湿滑的路面上飞奔起来。 奥斯曼大街距离这里并不算太远,于是一刻钟以后,吕西安就已经站在了那间之前他作为租客居住,如今又被德·拉罗舍尔伯爵作为礼物送给他的公寓楼下。 他从殷勤的门房那里拿来了钥匙,拒绝了对方的陪同,一个人走上楼,打开了公寓的房门。 公寓里的景象与他两个月前搬走时没有一点区别,地板和家具的表面都整洁如新,连一点尘土都没有,想必经常有人来打扫。吕西安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安排,那么这想必是德·拉罗舍尔伯爵找人做的,而就像他平日里的风格,这件事情他一点也没有在吕西安面前提起。 吕西安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屋子里没有生火,寒浸浸的。他感到自己的鞋子里进了水,于是他将湿了的鞋袜剥了下来,将两只脚也放在了沙发上,整个人缩成一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