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罗舍尔伯爵在谷仓里四处寻摸了一圈,从一个草场看守人留下的布包里,他找到了几个土豆,外加一个玻璃酒瓶,瓶子里面的液体在灯光下似乎微微有些发绿,不知是液体还是瓶子的颜色。 伯爵将那几个土豆扔进了火盆里,他拧开那个酒瓶子,闻了闻,从口袋当中掏出手帕,擦了擦瓶口,轻轻抿了一口。 “是伏特加,”他将酒瓶子递到吕西安面前,“您喝一点暖暖身子。” 吕西安咳嗽了几声,又吸了吸鼻涕,他的头正在变得越来越沉重,像是有人砸开了他的颅骨,又往里面灌上了水银似的,“为什么是绿色的?”他有些怀疑地看着瓶子。 “可能是农民自己酿的酒吧,喝起来倒还不错。”伯爵把酒瓶子塞到了吕西安的手里,坐在旁边的草堆上,使劲将湿漉漉的皮靴从脚上脱下来,那已经变黑的袜子也一并被扯下来了。他将自己的鞋袜和吕西安的鞋袜并排放在火盆旁边,又将吕西安的衣物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同样放在靠近火盆的位置烤着。 吕西安又打了一个喷嚏,他看着德·拉罗舍尔伯爵赤着脚踩在干草上,干草四周到处都是泥巴,空气中弥漫着刚才开枪时候留下的火药气味和炭火的气味,他想起自己曾经读到过的极地探险的相关报道,突然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 他将瓶口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伏特加酒,这些农民所用的蒸馏器并不如给彼得堡上流社会生产的酒厂用的专业设备,因此这酒并不如他之前喝的那样辣嗓子,反倒是有股清新的青草香味,或许这就是酒发绿的缘故?他一边想着,一边又喝了一口,热气从胃里朝着四周扩散。 血液又重新流回到吕西安的四肢当中,他被冻的僵硬的四肢逐渐恢复了知觉,他再次发起抖来,于是他接着给自己灌下伏特加酒,这一次温暖的感觉就没有刚才那样明显了。 他看着德·拉罗舍尔伯爵的背影,这位大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拨火棍子,正在炉灰里拨弄着那几个土豆,火盆处传来的热气十分明显,他不由自主地朝着伯爵身边挪了挪,一些干草从他的肩膀上落下,他的整个上身都露了出来。 “我饿的要命呢。”他用力吸了几下鼻子,试图多闻闻火盆里散发出的土豆的香气,“闻起来可真香。” “酒精似乎让您的话多起来了。”伯爵用拨火棍用力捅了捅一个土豆,土豆在火盆里反转了一下,些许炉灰从火盆里被卷了出来,像春天的柳絮那样随着升腾的热气向上飘荡。 吕西安好奇地将下巴放在伯爵的肩膀上,看着盆子里的土豆从炉灰里露出来的部分,土豆的皮已经变色了,淀粉的香气在棚子里氤氲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