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花钱大手大脚。对我父亲而言,幸运的是还有我母亲作为缓冲,她吝啬而且小家子气,但这至少确保了我父亲不至于把所有的一切都挥霍掉。” “那阿列克谢的母亲呢?” “在他五岁的时候,老罗斯托娃夫人就去世了。”莱蒙托娃小姐的语调变得有些忧郁,“所以您可以想象,罗斯托夫家的经济状况恶化的很厉害,当老罗斯托夫伯爵咽气的时候,他签字的借据已经一文不值了,没有一家银行愿意借给他钱,连高利贷者都不愿意——借给他的钱也会被他挥霍在宴会和赌博上。” “幸运的是,老伯爵在宫里还有一些过去的关系,于是在临死之前,他几乎是给他认识的每个有点权力的人写了信,有一封信甚至是写给当时的亚历山大二世沙皇的。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在他咽气之前,他成功地让自己刚从学校毕业的儿子进了宫廷,担任侍从武官。” “之后的事情您就知道了——阿列克谢青云直上,尤其是在他成为了皇太子的朋友之后,那些过去不愿意给罗斯托夫家贷款的银行家,现在都朝他挥舞着支票本;之前不登门的朋友,如今也笑脸相迎,彼得堡所有的客厅都会为他敞开,所有的母亲都愿意把她们的女儿嫁给他。”莱蒙托娃小姐突然把吕西安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真的,他和您倒是有点像……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 吕西安的确明白莱蒙托娃小姐的意思,他想起自己母亲临终前给杜·瓦利埃先生写的那封信,那封信把他带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金钱是土地,权力是空气,头衔则是潺潺的流水,为了在这个世界里向上攀登,他们必须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他与阿列克谢一样,从父母那里没有继承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唯一得到的就是一个机会——而他们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于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时代,他们独占鳌头。 当他们穿过候车室时,他尝试着将自己带入到阿列克谢的角色当中去,他很确定自己会走阿列克谢的路,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做的会比对方更好。他与阿列克谢是如此相似,他们彼此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双方相处起来才如此和谐——无论是吕西安还是阿列克谢,恐怕都不会对对方抱有任何幻想,众所周知,这一类的幻想所能带来的,只有痛苦和失望。这两个伊壁鸠鲁主义者做出了同样的选择,那就是及时行乐。 隔着候车室的玻璃,吕西安看到一群穿灰色军装的人,周围的平民正朝他们的身上抛洒花瓣,军乐队的演奏声隔着窗户传进车站的大厅里。这是本地的一营军队,奉沙皇的命令开往摩尔多瓦,以应对保加利亚危机——在许多远离权力中心的人看来,这场危机势必要以一场战争作为结尾。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