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瓦利埃夫人一边指着沙发,示意吕西安坐下,一边问道:“您是什么时候来巴黎的?” “一个月以前,夫人。”吕西安微微欠身,坐了下来。 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吕西安感到自己的太阳穴上开始冒汗。在一百年前的凡尔赛,一个人所能犯下的最大的罪行,就是让国王感到无聊,因此冷场的局面无疑对他是一个巨大的减分项,可若是贸然找话题谈论,同样也可能招来对方的厌烦,因此他现在也实在是有些处境两难。 过了片刻,还是杜·瓦利埃夫人重新打破了沉默,“我听说您之前一直住在布卢瓦?” “是的,夫人。”吕西安微微定了定神,恭敬而不拘谨地回答道。 “我小时候曾经和我的父亲一起去过一次,”杜·瓦利埃夫人的笑容像屋子里的鲜花一样明艳,“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布卢瓦城堡的白色外墙和蓝色屋顶,看上去是如此可爱。我的父亲指着那座城堡,给我讲宗教战争的时候,德·吉斯公爵被亨利三世国王的加斯科尼卫士们用匕首杀死在那座城堡里面的故事,他告诉我,吉斯公爵的幽灵,如今每晚还游荡在那座城堡的走廊里。” 她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巴,咯咯地笑着,“我那时一心想住进那样的一座城堡里,我父亲的故事说的那样吓人,我还大哭了一场!您是布卢瓦人,请您说说,我父亲说的那鬼故事是真的吗?” “我想我可以为夫人减轻烦恼,”吕西安终于找到了自己熟悉的话题,“那座城堡晚上并没有什么鬼魂,除了看守人以外,唯一的住客恐怕就是塔楼里的几只猫罢了。” “您怎么知道?”杜·瓦利埃夫人好奇地问道。 “我小时候曾经半夜翻进去看过……德·吉斯公爵的幽灵没有伤到我半分,反倒是我母亲,她看上去几乎要杀了我。” “我理解您的母亲!”杜·瓦利埃夫人又笑了起来,吕西安知道自己通过了第一轮面试,“如果我的女儿像您这样淘气,我恐怕会当场犯心脏病的!您说是不是啊,梅朗雄先生?”她看向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那位梅朗雄先生同样笑得像一只见到老鼠的柴郡猫,“您是一位优秀的母亲。” “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杜·瓦利埃夫人又看向吕西安,她这次的语气变得严肃不少,“克莱门特·梅朗雄先生,我们家庭的一位老朋友,《今日法兰西报》的记者,他的如刀妙笔令法兰西内阁深深忌惮。” “这位是吕西安·巴罗瓦先生,我丈夫在军队服役时朋友的儿子,一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梅朗雄先生朝吕西安行礼,吕西安同样向他躬身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