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踏入高老庄,净尘便感觉到这的富饶与热闹。 骏马扶着车在刚夯实的土地上缓行,远望去,落成不久的村店中人来人往,跨越丝绸之路的骆驼驼峰高耸,缓慢地咀嚼着干草。身着宽袍广袖的士族郎君与胡服的西域人自围墙内走来,不过是位于乌斯藏边陲的小山庄,竟汇聚了来自东西南北的商贾。 这番热闹是净尘没想到的。 还没到饭点,村店的炊烟却不曾断绝,一股鲜香味钻入净尘鼻腔。 绕过村店才能到高长松家,谁知高长松家比村店更热闹,净尘来时,正看见高长松满头大汗地跟人解释些什么。 “误会、误会,东坡肉并非我家卖的……” “向东走去村店便可。” 高长松一抹脸,好容易又送走一慕名来买东坡肉的镇民。 古格镇距离高老庄并不远,高长松横竖也是个乌斯藏的名人,凡是提起他就要说这郎君怕是“小陶朱公”在世,不仅是仁商,脑子里还都是些奇思妙想,由他手作出的物什,唐人都要驾车来买。 陶朱公是范蠡,他是古代“功成身退”的典范,一开始辅佐越王勾践,等成功后又化名姓为鸱夷子皮,泛舟五湖,经商为巨富。 古代能够以商贾之事留名的人真不多,总不能夸高长松像吕不韦吧,那这不是咒他吗? 当然,高长松听过一次小陶朱公的说法连忙推辞,他说自己怎么能够范蠡相提并论呢?那真是太捧杀他了。 对乌斯藏的百姓来说,高长松经商成不成功其实不重要,唐国的大商人都要远道而来购置他的商品,那就是很露脸的一件事了,毕竟对乌斯藏人来说,唐真是天朝上国,长安遍地是黄金,是个人就想去那看看,这样一群上国人反来追捧他们,还挺不可思议的。 于是乎能在高长松铺子买布的都要扯一身衣服来紧跟潮流,太贵的蒸馏酒买不来,就整点稀释过的。 这东坡肉最近在外商那很出名,听说有名来自唐国长安的公子因东坡肉与酒在高老庄逗留数日,他每日都要吃一块东坡肉。 这传闻让古格镇上的好事者很兴奋,于是有殷实人家的郎君专门跑过来跟高长松买肉吃。 也有货郎从高老庄带到外面卖,可那真是一肉难求,到最后也不知是谁买了,只在坊间留下“味甚美”的传说。 这些传闻高长松一开始是不知道的,这几天老是有人接二连三上门买肉,而且不去村店,往他家里跑,他才从他人口中听见这些。 高长松:这也太虚假广告了吧! 正当他想关门时,听见了熟悉的呼唤声:“十二郎。” 高长松还没回头,嘴角就翘起来了,他连忙把净尘迎进来说:“好些时日不见,法师怎有空来找我了?” 净尘想豺狼精失踪,这是很紧急的,净尘三言两语说了,谁知高长松一拍脑袋笑道:“你这说的是卵五郎吧?” 净尘惊道:“莫非十二郎已将他制伏了?” 高长松摆摆手道:“制伏说不上,只是卵五郎确实在我这做工。”也不知他想到什么,表情竟有一丝丝扭曲,高长松哼哧哼哧半天,“他在庄上学了一门手艺。” 手艺?净尘想,这不是比种田的猪刚鬣来得还强些。 他洞悉高长松话中的含义,微震道:“卵五郎竟是在高老庄上做工吗?”下一句话该是“跟村人一同”? 高长松道:“他……也算是善妖吧。” “且他寻到了能做一辈子的事儿。” 净尘:? 这听来还有些高尚。 来都来了,肯定是要去看下卵五郎究竟在做什么的,实不相瞒,净尘都有些好奇。 高长松先提醒道:“是出家人不爱看的。” 净尘又满脑袋问号,高长松这暗示也太笼统了,出家人不爱看的? 等到真看到卵五郎时,他就懂了。 只见那卵五郎利落地抓住猪后腿,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畅快的、甚至有点残忍的笑意,不顾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