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抵达喀纳斯,连机场外面都没有人了,祝引川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夜晚林子里太黑,这时的喀纳斯还没有完全开发,出租车司机怎么也不愿意再开进去,祝引川付了钱,一个人在荒郊野岭下了车。 祝弃霜看着他徒步走进森林,不禁蹙眉,这里黑夜轻轻松松就能吞噬掉手电筒的光,祝引川几乎是摸着黑走了几公里,校服裤子上都被周边的树枝荆条划了好几道,看上去破破烂烂的。 等他走到喀纳斯湖边,已经是后半夜了,祝引川在湖边一边走,一边摸索着被雨水打得湿黏的泥土,岸边的泥土飞溅到他的裤腿上,他的手上全是泥土里石子刮开的细小伤口,殷红的血混到泥里,几乎看不出什么颜色,他好像也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天气异常得像是发生了什么天灾,雷电响彻于乌云之上,不断有雷行电闪倒映于湖泊之间。 祝引川终于在岸边找到了那个比猴子还小的孩子,雷电断断续续,泥水已经慢慢浸透小孩身下薄薄一层的襁褓。 襁褓里,是小孩青白色的皮肤,紧闭的双眼,小孩的脸上沾着泥土和胎血,一动不动,没有哭,也没有叫。 祝引川慢慢将额头贴在小孩冰冷的脸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怀里的孩子,太冷了,祝引川说不上来是这雨更冷,还是这孩子的身体更冷。 他蜷缩着身子,挡住了从天而降的暴雨,无助地攥紧了孩子身上的布料。 黏稠的液体顺着襁褓流到他手上,祝引川茫然地掀开死婴身上的布,发现布上的暗沉是浸透的血,布贴在婴儿的身体上,已经被血黏住,祝引川要很慢很慢地撕开,才不至于撕裂婴儿失去温度的皮肤。 他完全剥开那片薄薄的布料,才发现孩子的整个后背都被剖开了,像是用刀划开一般,一直到后背,露出白森森的脊骨,最下面的一节尾椎骨硬生生地被扣走了。 祝引川用布小心地包住他,茫然地盯着眼前的雨,细碎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一路灼烧着他的脸,和肆流的雨水区别分明,一起滑落进了他的脖子里。 祝弃霜跪在他面前,想要用手擦去祝引川的眼泪,可手还是穿过了前方,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祝弃霜的舌尖干涩到几乎停滞,尾椎痛到五脏六腑生疼,他脸色苍白地看着他,直到有一个人的手摁下他徒劳的动作。 “这是我第一次和人类做交易。”宿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紧紧贴着他的脊背,手从他的手臂游移到手心,和祝弃霜十指相贴:“这个人类还是我无意分出去的化身,很有趣吧?” 祝弃霜的手被宿於扣住,只能安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