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征钱、布、草等,秋收征粮,如今是十?税一。另有力役、徭役……” 杨昭的声音慢慢低下去,自心底忽然泛起一股陌生而奇异的苦涩。 光秋日征粮就?去了十?之一,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落到?百姓手中的,能有一半么? 一半,十?五两。 这?还是风调雨顺的时候,没算上穿衣、喂牛等各项开销,没有一滴油水,但凡再有个病…… 他们这?些?人,莫说看病抓药,哪怕大夫空跑一趟,谁还不给半两、几分的打赏了? 大殿内迅速安静下来。 仍有官员觉得秦放鹤说得太严重了些?,不以为意,“亩产虽少?,那么便多买些?田地?,勤快耕种,积少?成多。” 都是过生活,为什么有人富,有人穷? 懒得呗! 秦放鹤刷地?扭过头去,冷笑?连连,“好?好?好?好?,一个何不食肉糜!好?个积少?成多!敢问大人,您知道一亩地?有多大么?比这?大殿大得多! 您知道一个人累死累活,一日耕作?几何?您又知道家?中壮丁去服役时,只剩下的老弱妇孺,一日能做多少??是老人不要照顾,还是孩童不用看管?” 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低下,农户们又要承担各种徭役,虽然法律明文规定每人发田多少?,但实?际上真正落实?下来的,也就?是一半。 因为种不完,真的种不完!体力不允许,时间也不允许。 前面秦放鹤罗列的一连串数字,都建立在全家?人不生病,风调雨顺,没有病虫害的基础上,饶是这?么着,一家?六口辛苦一年能落到?手里?的,只剩七两银子。 而实?际上,这?个数字都虚报了。 谁家?不生病?哪年没有病虫害? 可能一阵风,一场雨,一次冰雹,一回偏偏推迟了数日的旱情,就?让田地?减产…… 乡下人家?五两银子过一年,并非玩笑?话。 “大胆!”有言官出列,指着秦放鹤骂道,“陛下上承天意,勤政爱民,世人无不敬服,万国无不来朝,此功绩可比尧舜,不逊秦皇汉武,竖子敢尔,竟大放厥词,把这?些?都不顾了,将陛下置于?何地??” 汪扶风听了,面沉如水,如今的谏议大夫都是什么狗东西!在这?里?狂吠! 他才要出列痛骂,余光却瞥见董春微微摇了摇头。 让那小子自己来。 既然当初敢面圣进言,就?该知道自己将面临何等风暴,若连这?点风雨都受不住,何谈来日? “你才大胆!”论肺活量,除了武官和自幼习武的赵沛,秦放鹤还真不怕谁,当场更响亮地?喷了回去,“你身为谏议大夫,不能体察民情、规劝陛下已是失职,如今当众颠倒黑白,是为佞臣,你自甘堕落不配为人也就?罢了,还要陛下闭耳塞听,做个昏君吗!” 谏议大夫官居四品,翰林修撰不过六品,中间足足跨了两品四级,而且自己都四十?多了,年纪当他爹都绰绰有余,还真没想?到?秦放鹤敢不分尊卑上下,当众回骂,一时愣在当场。 大约过了两息,那谏议大夫才终于?回过神,脸上迅速紫涨,“你,你简直……” “行了!”天元帝本就?心烦,眼见着下头吵起来,最后一点耐心也烟消云散,“都是朝廷命官,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秦放鹤迅速收敛,低头认错,“是,微臣一时失态,陛下恕罪。” 他是干脆利落鸣金收兵,然那谏议大夫刚被个未及冠的后辈当众辱骂,如何忍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直憋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天元帝见了,越发不待见,没好?气道:“来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