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升一顿,看出顾月淮对自己的厌恶,嘴里满是苦涩,他深吸一口气,问道:“昨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田静真去你家偷东西了?” “马上你就知道了,急什么。”顾月淮声音平淡,没兴趣给陈月升解惑。 顾月淮油盐不进,让陈月升也有些气恼,他倒不是关心田静,只是怕她不想被送去劳教,为了自救,把他给拉下水,那他小队长的帽子算是戴不稳了。 这时,主席台上的王福转头看向身边的人:“雷大锤还没来?” 那人回道:“在路上了,应该快到了。” 批判大会,主要批判的都是一些小偷小摸,或者有资本主义倾向,犯了群众禁忌的人,一些行为严重的,就要强制性让其接受劳教。 这种情形下,一些爱护亲属的人家就会闹事,需要民兵小队长维持秩序。 因此,各个大队要进行批判大会时,都会邀请公社的民兵队长雷大锤这种实权人物到场,毕竟是公社的武装专干,对普通农民来说算是一种震慑。 陈月升偏头看向顾月淮冷淡的侧脸,说道:“等我舅舅过来,就会开始了。” 顾月淮面无表情,对陈月升的话充耳不闻。 陈月升绷着嘴有些不高兴,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了大动静,嘈杂的人群也随着这声音缓缓静了下来,原来是一群扛着枪的年轻后生,哗啦啦围在了饲养处四周。 雷大锤从分开的人群中走出来,趾高气昂地上了主席台,他呵呵一笑:“咱大劳子生产大队就是热闹,别的大队都愁上交公粮的事,咱这里还开起批判大会来了。” 田大有看着民兵小队以及气势汹汹的雷大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在心里已经把田静骂了千百遍,只想着待会一定要好好痛揍这不争气的闺女一顿,向大队真切表达自己绝不徇私的立场,可千万不能把他给牵扯进去。 王福对雷大锤的话不置可否,待其坐定,便沉声道:“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头发凌乱的田静就被人从牛棚给带了过来,她身上衣裳满是褶皱,还隐隐带着股牛粪的味道,整个人全无往日的光鲜亮丽,有种阴沉郁气。 雷大锤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田静,他倒是记得这个女人,他那外甥好像挺喜欢这女同志的,这要真被送去劳教了,可不能娶了。 这时,陈月升也抬起了头,眼神复杂地朝着上首看去。 田静一出现,坐在下头的社员们就开始议论起来,一些关系好的妇女更是分享着炒干的南瓜子,边嗑边聊。 “听说呀,田家妮子这回栽了,顾家那闺女让支书把她送去劳教!” “嘶——劳教?田静还没结婚呢吧?小陈队长能愿意让未来媳妇去劳教?” “嘿嘿,陈队长愿不愿意咱不晓得,不过呀,听人说这俩人出问题了,昨儿小陈队长还去顾月淮她们家了,三个人现在是啥关系还真不好说。” “……” 王福还没说什么,田大有就冲了出来,一把拽住田静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狠捶打着田静的脊背,边打边吼道:“让你不老实,让你丢老子的人!” “咋的,老子没让你吃饱?谁教你出去偷的?!” 王培生看不过去了,制止道:“行了,你个当爹的,对闺女下这么重的手,不亏心?” 田大有狠狠出了一通气,又忙点头哈腰道:“支书,主任,这事儿可不是我教的,你们要打要罚尽管的,就是别牵扯到我,这事儿和我是真没关系呀!” 田静从头到尾没药吆喝一声,她挨了一顿打,身板还站的笔直。 顾月淮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心头快意却不满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