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秉舟清楚听见一声嘶哑的哀叫。 随即,那被剑割断的黑影又重新聚拢身形,挣扎着朝他袭去。 奚昭一把推开他,踩在那影子上,蹙眉看向月楚临。 她忽问:“你没见着那盆君子兰吗?” 这声语气不算好的问询,令月楚临一时微愣。 地面张牙舞爪的影子也在瞬间陷入安静。 “……”他张了口,却没能发出声音,颈上一圈血线若隐若现。 奚昭索性不再瞒他,如实道:“你没必要这样,他是我朋友。” “他?” “是。”奚昭拽过薛秉舟,冷静道出事实,“我根本没死,他也是在帮我,帮我做戏骗你。我早便知道了,你缘何要让月郤带我回月府,留着我又有什么用处。” 她毫不掩饰的直言掐死了月楚临的最后一点头绪。 他看着她,听见自己问出口—— “早便知道?” “是。” “从何时起?” “大半年前。你在房中让月郤别总出去,安心待在家里,我听见了。” “为何……为何不问我?” “问你?问你打算何时冲我下手么?” “所以这大半年间,你所做的事皆是为了从这儿逃出去。假死托生……你没有一丝一毫与我再见一面的念头。” “若非你找去鬼域,这回我也不会来见你。” “……太崖帮了你。” “是。你在识海里看见的也为真,是我让他带我进了识海。魂锁解开,也是他帮了我。” 她冷静而平稳地说出每一句话,陈述事实般。 但正是这没有分毫情绪外泄的应答,让月楚临的气息越发不稳。 他开始急切地寻找着喘息的空当,唯恐下一瞬就会窒死在这密不透风的匣盒中。 他又拿眼神迫视着她,身形晃荡地往前迈步。 “我知道了,我已知道了。可还不晚,昭昭,还不晚……”他勉强抿出一丝笑,睁大的眼眸中瞳孔不住轻颤,透出错乱神色,“你该这样,是我先做错了事。可此番寻你回来,绝非为了害——”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奚昭打断他,拧眉,“难不成我的性命还要放在你的喜恶之上?” 月楚临步子一顿。 亦是同时,他面前的半空中忽裂开一条缝。 下一瞬,一道身影从中跃出,灵活落地。 “月二他哥?”薛无赦一手撑在腰间,另一手拿着哭丧杖不断敲着肩,上下扫着他,“嚯!好别致的扮相,这是要在月府请神不成?” “兄长。”薛秉舟道,“他要杀我。” 薛无赦侧过脸看他,好笑道:“由着他杀又如何,你还能再死一回不成。” 说完,视线又移至奚昭身上,笑眯眯地问:“小寨主可还有力气写一写自个儿的名字?” 奚昭也回望着他。 比起薛秉舟,他好不到哪儿去。从左肩到脊背落着好几道鞭痕,破裂的衣服底下隐见白骨外显的伤口。脸上亦有伤,连嘴角都隐隐裂开道口子。 却又跟不知疼似的,嘴角还扯着笑。 奚昭点点头。 薛无赦:“那便好了——秉舟,叫你提前来,可不是为了在这儿跟人眼瞪眼。在她周身张开结界,以免鬼气外泄。” 眼见着薛秉舟在奚昭身边张开结界,月楚临僵硬转过眼珠。 “你们要对她做什么?”他拖拽着剑往前,“让开。” 薛无赦偏回脸,挑眉看着月楚临。 “月公子,你没看出来么?她这会儿不想见你,与你认不认错无关。一直在这儿耗着,反惹她生厌。”他垂下手,哭丧杖化作一把漆黑重剑,“这会儿有更要紧的事,只好得罪了。” - 奚昭从薛秉舟那儿拿着了阴阳簿,又依他所说驭使出契灵,再往阴阳笔中注去灵力。 灵力碰着阴阳笔的瞬间,她忽觉一阵失重。 这感觉并不陌生——当时与元阙洲的元魂定契时,她陷入过一模一样的境地中。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