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多年鬼,他还是头回感觉到冷意。 他垂眸扫了眼,却见自个儿身上仅披了件单衣,衣襟微敞。 …… 这人多穿一件衣服身上就痒是吧? 腹诽一句后,他抬起眸。 早在附身之前,他就已打好腹稿。怎样说才会讨她厌嫌,又该摆出什么表情。 但一对上那人的视线,他便忘了个七七八八,想好的话也梗在了嗓子眼儿里。 奚昭:“太崖?” 薛无赦呼吸稍滞,抚在她脸颊的手不自觉地微颤着。 怎么离得这么近,还……还贴着她的脸了。 本就不稳的心跳这会儿变得更乱,他僵硬着没动,生硬开口:“我其实要说……” “说什么?” “我想说……” 奚昭点点头:“你说。” 随她颔首,薛无赦清楚感觉到面颊摩挲过掌心的触感。 这使得他的掌心也跟过了火般,烧灼起来。 他开始觉得自己挨得太近,很可能叫她听见那过快的心跳声。 由是他想直起身,再慢条斯理地说出那些话。 但身躯僵硬难动,他只得放弃。 随即他想,若思虑不清该说什么话了,便只需告诉她,他讨厌她。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而已。 他张开嘴。 但反复试过几回,却根本说不出这话。 甚至于心底仅剩了一个念头—— 若她听见这话,定然不会开心。 一想到这点,他便再难开口。 不愿说。 更不愿去想她会为这话露出什么表情。 奚昭忽想到什么,好笑道:“太崖,你还真吓着了?” 薛无赦:“并非,只不过——”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似有只手落在了头顶,将他生拽而出。 再回神时,他已站在了房门外的台阶上。 身前,太崖的身影将他挡了个彻底。 他听见那道人分外自然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只不过天有些冷。” 紧接着,薛无赦便看见太崖侧过身,一手搭在门上。 关门时,太崖向他所站的方向投来轻睨。 眼梢习惯性地稍挑着,眸中却无情绪,如藏在密林深处阴恻恻的毒蛇般。 但薛无赦对他压在眼底的攻击性毫无察觉。 他一动不动,垂眸怔望着自己的手。 分明一片冰冷,可好似还能感受到那温热触感。 不久,薛秉舟从一旁的树上跃下。 步伐轻盈,落地无声。 “兄长,”他问,“如何?” 薛无赦毫无反应。 薛秉舟化出哭丧杖,敲了下他的头。 “兄长?” 薛无赦倏然回神,却不觉得疼。 他抬眸看他:“啊?” 薛秉舟面无表情:“那话说出来了么?” “哦,哦,这事儿么?”薛无赦勉强扯开笑,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可惜了,那蛇妖端的狡猾,附身都没能成功。方才还差点儿被他发现了,肯定是随时提防着别人——要不再试试其他法子吧。” 薛秉舟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他的神情。 说是并未成功附身,可方才有那么小半刻,他分明感知不到兄长的情绪。 一丝一毫也没有。 在骗他吗? 为何。 他侧过眸,望着那道紧闭的木门。 又或发生了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