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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奚昭:“自是信得过才往身边放了。”

    太崖:“奚姑娘整日待在府中,不知从何结交了信得过的人,要放在身边做侍从?”

    “道君兑现赌约也得盘问得这般清楚?”奚昭顿了顿,“还是说,道君更想帮我结契线?可要是结了契线,道君就又欠我一桩事。”

    听她又提起契线的事,太崖一时不语。

    好一会儿才道:“这回怕要叫奚姑娘失望,那赌本君输不了——那人在何处,我可以帮,但须得看看是什么人。”

    奚昭早有预料,抬眸往小筑的花墙外望去。

    不多时,就有一高大身影从中走出。

    瞧身形是个肩宽腰窄的男人,但看不见脸——他头上戴了个斗笠,又落了圈黑色纱布。偶有风动,才从纱布的缝隙间窥见一双赤瞳。

    奚昭解释:“他说不能叫人认出来,所以得把脸遮着。”

    太崖默不作声。

    他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该拿什么话来应她。

    分明一直待在月府里,唯两回出府,还都有人伴在她身边。也不知她哪儿来的本事,悄无声息间就养了这么个人在身边。

    良久,他才道:“你把这人留在身边,只会更引人注意。”

    怕是任谁到了她的院子,第一个看见的都是这戴了斗笠的侍从。

    或还会想尽办法掀了他的斗笠。

    奚昭便看向绯潜:“要不还是摘了斗笠?”

    绯潜迟疑一阵,随后点点头,取下斗笠。

    太崖便看见了他缠在头上的白布。

    裹得很周全,除了双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太崖:“……”

    他闭起眼,从肺腑里送出声长叹。

    所以这人到底在用斗笠挡什么。

    怕别人认出他头上的白布来自何处吗?

    这般头脑,如何做得好事?

    绯潜听见那声长叹,躁恼蹙眉。

    这人什么意思?

    奚昭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以手掩嘴对太崖解释:“他思考的方式有时与别人不大一样。”

    看出来了。

    太崖缓睁了眼,垂手。

    手垂下的瞬间,有十多条细长黑蛇从他袖中飞出。

    飞至半空,便化作弯曲利刃,朝绯潜径直打去。

    速度奇快,眨眼就已逼至身前。

    绯潜下意识将手伸至腰后。

    随后,他手中便化出把横刀。通体漆黑,刀身坚硬,刃锋柄长。

    他持刀作砍,反应敏捷,眨眼间就将那些弯刃砍得七零八落。

    但数量实在太多,有几片薄刃从他面颊划过,割破了那裹缠在头上的白布。

    眼见白布就要掉落,他砍飞最后一片薄刃,抬手捂住白布,挡住了大半张脸。

    从布帛缝隙间漏出的目光则紧紧盯向太崖。

    太崖只当没看出那眼神中的凶戾杀意,笑说:“若是想留在府中做事,还是将脸露出来的好。”

    绯潜脊背稍躬,显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但余光忽瞥见奚昭,他犹豫片刻,终还是将横刀归鞘。

    算了。

    早晚要弃了这白布。

    刀身入鞘,他也松开了另一只手。

    被薄刃割得破碎的白布也随之掉落,露出张神情凶悍的脸。两边面颊上,从颧骨到耳侧皆横着条赤红色的纹路,显得肆意野性。

    看见他长何模样了,太崖笑意稍敛,下意识瞥了眼奚昭。

    片刻后又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白布掉落时,绯潜忽生出种没穿衣服的错觉。

    对上奚昭的眼眸,他忽然蹙起眉,往后退了步,横过手臂挡在脸前。

    “看我做什么!”语气冲得很,说话时还露出枚虎牙。

    “没,”奚昭挠了下面颊,“你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随你怎么想!”绯潜没把胳膊放下来,凶巴巴地问,“现在还要做什么?”

    他可没想到,她说的“光明正大”,就是把他留在身边做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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