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如重石砸下,砸得月郤头晕目眩。 惶惶然中,他断续道:“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蔺岐尚未查清月问星的事,许多话不敢断言。 他只道:“与其问我,月公子不若想想,令兄可曾瞒过你什么。” “你!”月郤拧紧眉,“你这贼子,别不是想挑拨我与兄长!” 蔺岐抿紧唇,神情中不悦明显。 他再不提此事,反问:“不知月公子今日为何要来?” 月郤扬眉:“我先前不是说了?你一个亡命徒,自不能让你乱说些话,影响了绥绥。” “不,”蔺岐道,“我是说,你从何而知我要来找奚姑娘。” 月郤稍怔。 “我来的路上遇着了令兄——是他告诉了你?”蔺岐淡声说,每个字儿却都跟针似的往月郤心上扎,“看来令兄不仅将月公子视作兄弟,还是他的一把利剑,可随意驱使。” 这话已算是明示月楚临的用心了。 月郤面露错愕,久久不语。 而蔺岐也不欲再多言,转身就走。 “等等——!”月郤突然叫住他。 蔺岐回身:“还有何事?” 月郤攥紧拳,愤怒消去,复杂心绪尽数写在脸上。 又作茫然,又作迟疑。 他犹豫许久,终于开口:“她出不去,是因体内种了禁制。” 蔺岐眼帘稍抬:“我替她检查过,并未探到禁制痕迹。” “自然查不到,是我和大哥一起弄的。兄长当日说人和妖不同,尚且不谈整座太阴城,就这府里也有太多妖。有了禁制,也好护着她。”月郤稍顿,“至于其他的,我不信你,也暂且不能说。” 蔺岐明了他的态度,顷刻间就做好决定。 “今日未对奚姑娘说出的话,岐会继续埋在心底。”他道,“还请月公子先弄清楚,令兄有无隐瞒。” 月郤清楚他这是各退一步的意思,皆为着奚昭。 他沉下眉眼,终是应了声好。 - 两日后。 一连几天的高温,总算下了场雨。 薛知蕴也难得没出府,早早就来了奚昭的院子。 两人先在后面花圃子逛了几转,雨势渐大,轮椅不好推,就又转到前厅。 一进门,薛知蕴便看见桌上的花瓶。 “嗳,你这花好看,是月映子?听说这花难养,这株生得却好。” 奚昭往桌旁一坐,一手托脸。 “别人送来的,本来想放卧房,但夜里总招些萤火虫,亮堂堂的睡不着,就放这儿了。” 那天蔺岐找她,她还真以为有什么要紧事。 原来就是为了送花,送完花人就走了。 薛知蕴摆弄着那花:“我早就想弄些,不过估计活不成,干脆看看得了。” 话音落下,一只纸鹤摇摇晃晃飞进屋子,最后湿哒哒地落在她手旁。 是封信。 但她没看,指尖在桌上敲了两下,那沾了水的纸鹤就被蓝绿色的鬼火烧没了。 奚昭看见,好笑道:“这都第五封信了,还是蓬夫子送来的?” “对。”薛知蕴冷笑,“做了我两日夫子,便真信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但他难道看不出,就算真是我父亲,对我也摆布不得?” 奚昭知晓那蓬夫子不喜欢她,猜测道:“他是不是催你回去?” “不是。”薛知蕴说,“他前两天来找我,说是月府里有只百年修为的恶鬼,让我尽快捉着那鬼,等带回去了,也好在父亲面前博个脸面。” 奚昭眉心一跳。 蓬夫子说的恶鬼,八成就是月问星。 她以为月楚临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没想到蓬夫子还有所怀疑。 “那你打算……?” “懒得管他。到底年纪大了,行事这般糊涂。要真是百年恶鬼,冲天的煞气早把这月府的牌匾给掀翻了,还用得着他提醒?”薛知蕴倒了杯冷茶,一口饮尽,“既然不是恶鬼,那多半是散魂。须得查清来历,再慢慢处置。随意招惹,只怕要惹来杀身之祸。” 奚昭点点头:“若是在府中,有结界守着,倒也不怕。” 但她刚放下心,就听薛知蕴说:“偏他看不出这个理。找我没用,就又去找六哥。六哥也是个傻的,只把这当成邀功的好机会,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