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准的正是蔺岐的头。 蔺岐抬了眼帘,在感受到那凌厉箭风的瞬间,便已抱着奚昭朝旁避去。 箭矢几乎擦耳而过。 一箭径直没入对面的石墙里,箭身都已没入墙体,还能听见箭尾铮铮作响。 蔺岐放下奚昭,瞥见那箭矢后,神情更为冷然。 便是这眨眼之间,月郤就已到了跟前。 他拎着把重弓,望向蔺岐的视线里压着悍戾怒意。 “你方才在做什么?” 不等蔺岐应声,奚昭便开了口:“月郤,又非仇非敌的,你何故要放箭?” 月郤目光一移。 落在她身上时,眼神中的戾气消减许多,换之以不大明显的委屈。 “绥绥,我……我看见你和他,和他——” 他似乎浑身都在发抖,字字哽咽,几乎说不出成形的话,更没法言说方才看见的场景。 “我被蛇咬了口,蔺道长帮我把蛇毒引出来而已。”奚昭说着,掀起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以让他瞧见后颈的牙痕。 看清血洞的瞬间,月郤登时慌了神,又惊又惧。 手里的重弓也不要了,松了手便快步上前。 “何时咬的,什么蛇?可抓着那蛇了?伤疼不疼?走,先去找医师——不,先把毒逼出来,绥绥,你、你先坐着。” …… 一连串的话砸下来,砸得奚昭只觉脑袋疼。 她直接揪住他的脸,拽了拽。 “月郤,你醒醒!刚刚不说了么,蔺道长都帮我把伤处理好了。” 慌惧的心神勉强稳定下来,但余惊未消。 月郤掀起眼帘,问蔺岐:“道长用了什么药?” 总要知晓用了何药,也才安心。 蔺岐一怔,先是看向奚昭。 对上那眼眸,他隐觉耳尖又在泛烫。克制住那股莫名泛起的情愫,他淡声应道:“蛇毒已清,月公子无需担心。若还放心不下,也可找医师来看。” 月郤又再三检查过伤口,确定余毒已清,总算松了口气。 随后便睨向一旁不出声的太崖,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既是在疗伤,何故要拦他! 太崖会意,笑着解释:“说来那蛇咬了奚姑娘与我也有关,也是怕月公子怪罪,一时糊涂。如今才想起纸包不住火的道理,还要向奚姑娘赔个不是。” 月郤知晓他是蛇妖,并未生疑。 他皱了眉想了阵,才对蔺岐生硬道:“方才那一箭,我的错。要如何讨回来,都在你。” 蔺岐语气淡淡:“不用。” 月郤也没跟他多客气的意思,转而看向奚昭:“绥绥,咱们走罢。我今日去天水阁买了些新玩意儿,一道去瞧瞧?” 奚昭应好,两人正要走,太崖忽在后面跟了句:“月公子,不喝茶了么?” 月郤紧蹙起眉,不愿搭理他。 奚昭倒是想起了什么。 “等会儿,我有话要和太崖道君说。”她一把扯过在旁看戏的太崖,将他拽至角落。 确定那两人听不见,她才开口:“道君可认输?” 眼底见着明显的笑意。 太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她的脖颈,似笑非笑地应道:“是,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他何曾想到,自个儿的徒弟这般有“分寸”。 “既是我赢了,那打赌可还作数?”奚昭又问。 太崖:“自然,愿赌服输,任由奚姑娘差遣。” 他想,她所求的最多是些符箓宝器。钱财没有,但这些东西他有的是。 要再直接些,至多求个自由身。 若是这般,还需瞒过见远。见远向来心思缜密,骗过他实属困难。 不过也绝非不可能。 毕竟眼下见远还不知道奚昭与他有多少来往。 眨眼的工夫,他便思索起该如何做才能满足她的要求。 不成想,奚昭却道:“那便好。道君这回虽输了,但话没说错。看来咱俩比起来,还是你更熟悉小道长。既如此,道君不若继续帮我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