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崖:“前些天下大雨那天晚上,你去了哪儿?” “观月楼。”蔺岐答得详细,“罗盘出现异象,故此去了趟。” “然后?” “未受多大影响,应是府中鬼魄太多,干扰了禁制。” “我并非是问禁制的事。”太崖懒散道,“你去观月楼时,可看见了什么,又做了何事?” 想到他应是知道了昨夜的事,蔺岐索性再不瞒他:“弟子去观月楼,看见鬼域蓬昀无端攻击月家女儿。倚强凌弱实为小人作派,弟子便出了手。” “哦,月家女儿——看来你已经知晓那鬼魄的身份了,是她亲口告诉了你,还是你自己去查的?” 蔺岐沉默一阵,终如实道:“那鬼魄时常出现,恐其有害,所以去查了她的身份。” “你倒是热心肠,也不怕鬼域怪罪到你身上。”太崖揶揄,但无讽刺之意。 “我易了容。” “易容?”太崖轻笑,“你是易了容,那如果鬼域的人真来找,你要从何处捏造出个捉鬼的道人。” 听他提起捉鬼道人,蔺岐须臾便反应过来,应是谁给他递了话。 他思索片刻,却是先问:“师父,弟子是否给谁添了麻烦?” 现在倒知道唤他声师父了。 太崖单手支颌,道:“也没什么,就是昨天碰着见远,听他说那蓬昀怒气冲冲找上了他,觉得月府欺瞒鬼域,偷藏着月问星的魂魄。又说见远还请了个道人,就是为了捉那鬼魂。后被见远瞒了过去,只道月问星还好好活着,那鬼魂不过假借了月家小姐的名头,其实是打外边儿来的野鬼。” 蔺岐稍拧了眉。 月府果真瞒着那月问星亡故的事。 “既然已经离世,为何不将她送去鬼域?”他冷声说,“魂魄游离人界,有违天道。” 太崖笑眯眯看他:“玉衡,别想着能从为师这儿套出什么话。那月问星死了也好,活着也好,都是月家自己的事,外人干涉不得。” 蔺岐别开视线:“我未有此意。” “为师大抵知道你想干什么。”太崖轻声道,“玉衡,你从没这般莽撞过。但应清楚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师徒二人的性命皆在刀尖之上。你若起了什么心思,要是适可而止为师也管不了你。但见远此人,能避则避。” 蔺岐沉默一阵:“弟子清楚。” 话音刚落,外头陡然传来人声—— “有人吗?” 他抬起眼帘,目光瞥向右旁门口。 “奚姑娘来了,”太崖忽笑,“玉衡,不去见见么?多半是来找你。” 听了这话,蔺岐不知怎的就想起那被留影珠记刻下的声音。 他垂下眼帘道:“师父,我先去检查禁制。” “今日不用去了。”太崖随手拿了本符书,丢给他,“这符书是从见远那儿拿的难得古本,仅剩了一本。昨夜刚下大雨,今日路也不好走,便留下将这符书誊抄一遍吧。” 说着,他起了身,往外走去。 刚出门就看见满院子乱逛的奚昭。 对方也瞧见了他,脚步一转,就朝他走来。 他跨出门槛,正要告诉她蔺岐还在抄符书,便听她说:“道君,原来你躲屋里,找你好久。” 正在房里翻书的蔺岐指尖一顿,转而走至桌前,一言不发地磨墨。 太崖停住。 找他的? 他面上不显,问道:“奚姑娘找我何事?” 奚昭从袖里取出一小片符箓,甩了甩:“道君,你该不会是忘了这事吧?” 召灵符。 太崖顿时了然,带着她往凉亭那处走。 确定蔺岐听不见他俩说话了,他才开口:“不是还有几天么,奚姑娘怎提前送来了。” 她一来找他,他就觉得准没好事。 奚昭往石桌旁一坐,端的自在。 她道:“我这两天要忙着养花,估计没空,所以提前送过来,也省得道君受罪不是?” 其实是她浇的灵水起了效,那睡莲好像有化灵的迹象。 她得时时守着,哪有空往外跑? “那便有劳奚姑娘了。”太崖伸手去拿。 还没碰着,奚昭就又收回了手。 她左右张望两眼,然后问:“蔺道长呢?” 太崖泰然自若地垂手:“在誊抄符书——奚姑娘要见他?” “好几天没瞧着他,所以问问。”奚昭一手撑脸,眼底含着笑,“也怕他突然蹦出来,知道了道君你变蛇的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