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出门那刻起,月楚临便静坐着一动不动。 方才还有所避闪的眼神,这会儿却透过明窗,毫不控制地追随着她的背影。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他才收回视线。 他起身转至另一边的小桌旁,垂眼看着那几盘水果。 没过多久,有书童匆匆跑进:“少爷,薛家送来的册子,说是今天要给个答复。” “放在桌上便是。” “好!”书童放好册子,见他还盯着果盘,便问,“少爷,可是今日送的果子不对?” “并非。” 也是。 书童腹诽,每日送来的又不吃,最后都是送进他们肚里了,哪能有什么不对。 刚这么想,就听见月楚临道:“明日换些果子。” “啊?”书童怔然抬头。 但月楚临已走到了书桌前,翻看起他刚送的册子。 过了会儿,他道:“将青枣梨子撤了,多送些脆桃、葡萄,其余照旧。” “哦,哦!”书童这才回神,“好,我马上去换。” “今日不必了。”月楚临翻过一页,语气不变,“明天吧。” - 拿到琉璃珠后,奚昭两步并作三步,恨不得立马飞出这僻静院子。 她算是看出来了。 昨晚月楚临定是认出了她和月郤。 所以才会罚他。 虽不清楚为何在她面前佯作不知,也不过问,但总归不是件好事。 离开后,她先是把珠子送还给了月郤,等他身体好转了,才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中午歇了阵,奚昭从枕头底下翻出驭灵书,接着上回读到的部分继续看起来。 读了两遍,她盘腿坐在床上,照着书上写的,手作剑指压在契印处。 她凝神盯着手指紧按的部位,没过多久,竟从指下飞出一小缕淡白色的气。 那些气分散成无数缕,像蛛丝般飞速交织缠绕着。 最后,那些气织成了一小块若隐若现的光片。足有手掌大小,悬浮在半空。 奚昭心喜。 上回周医师就和她说过,每个灵物的特性不同,而她驯养的花灵应是有结盾的能力。所以在周医师替她疗伤时,契印才会将她的妖力抵挡在外。 奚昭手指稍动,那块光片也随之漂浮、变形。 她想了想,顺手拿起根笔,往那光片上掷去。 毛笔并未穿过近乎透明的光片,而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上面,再被弹开。 她又换了其他东西,一一尝试。 无论是书本,还是更为坚硬的柜角、杯盏,都没法穿透那光片。 但再尖锐些就不行了——她最后换了匕首,刀尖重刺下,光片破碎。 应是给那朵睡莲浇的灵水还不太够。 但睡莲的承受能力有限,一次又不能浇得太多,只能慢慢来。 在房里试了一下午,太阳快落山时,忽有乌云蔽日。 没过多久便开始落雨。 这两天暑气重,陡然下场雨,气势大到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砸毁,空气中的泥土味几乎压不下去。 雨下得大,她猜薛知蕴多半不会过来了。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收到她的信儿,说是雨天难行,今晚估计很晚才回月府,让她别等。 读完信,奚昭又想起月问星。 上回她俩约过,要是再下雨,就在观月楼见。这样能避开薛家的人,比她这儿更安全。 隔着窗户,她看向外面。 这应是今年入夏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雨,眨眼的工夫,天就黑得何物都瞧不见了。 狂风乱卷,树被吹得左摇右晃,轰鸣雷声震得人耳朵疼。 并不是个适合赴约的天气。 奚昭望着那黑沉沉的天,思索一阵,终还是拿起了竖在桌旁的伞。 - 雨刚开始下,月郤就醒了。 他浑身还难受着,好在及时吞了本命灵火,才不至于受更大的罪。 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