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躲在假山里头,与他隔了好几丈,但几乎能听见他的磨牙声。 …… 挨骂的事先放到一边,能往前稍微走两步吗? 她真的快忍不住了,跟罚站似的。 但月郤一步没动,语气越发不快:“人都不在这儿,你还干等着做什么。” 话落,半晌没得到回音——显然是薛知蕴不愿搭腔了。 奚昭知晓他俩向来不对付,往常遇见了连话都不说的,今日竟还能聊上两句。 只不过…… 她强压下动一动腿的冲动,颈子僵硬得跟灌了铅似的。 只不过被卡在这狭窄的过道里,站姿扭曲,憋得她实在难受。 她感觉半边身子都快麻了,又捱了会儿,终归没忍住往旁挪了步。 还没落稳,蔺岐就从身后扶住她的左臂,像半拥住她似的。 “别动。”那声音轻而又轻,落在耳畔。 奚昭心一紧。 又见月郤没往这边看,才松了口气。 许是心生不耐,月郤语气更冷:“与其在这儿等,不若去瞧一眼你那兄长。喝不得酒还偏要喝,什么话都敢往外吐。” 薛知蕴不以为意:“随他去,能说出什么好歹话。” “是说不出什么好歹话。”月郤缓声道,“再往下说,就该把你爹的骨头埋在哪儿都吐出来了。” “这没用的东西!”薛知蕴恼道,“怎的何话都敢往外讲?” 话落,一道鬼影从夜色中悄无声息地跃出,落在她身后。 没过多久,外头响起阵车轮滚动的动静,奚昭屏息凝神。 确定薛知蕴离开了,才稍缓过一阵气。 又紧盯向月郤。 这下只要他也走了,就算无事了。 但就在这时,那双戾眼忽朝假山睨来。 视线陡然相对。 奚昭:! 月郤却像是早就发现了他俩,沉声道:“人都走了,还躲在里头做什么?” 奚昭往前走,又被拽回一步。 朝下看,才发觉蔺岐还握着她的左臂臂弯。 “小道长?” 蔺岐回神,手指微颤,松开。 “抱歉。” 奚昭摇头表示没事,又探出脑袋往外瞧一眼。 见四周无人,这才出去。 再看月郤时,她面上不大高兴:“要知道早被你看见,我就出来了。” 避着薛知蕴的是蔺岐又不是她。 白白浪费一个说话的机会。 月郤眉眼沉沉地望着他俩。 平时一副笑模样,这会儿瞧不出半点和气。又因沉默不言,显出压不住的悍戾。 他对蔺岐道:“那人待会儿定还要回来,你不走?” 他怎么也知道蔺岐在避着薛知蕴? 奚昭在两人间来回看了几眼,没瞧出什么端倪。 蔺岐稍一颔首。 他转而对奚昭道了别,提步离开。 与月郤错身时,后者忽道:“放心。大哥给他们安排的院子离宁远小筑远得很,只要你别平白无故地往这儿跑,碰不着他们。” 蔺岐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淡声说:“有劳。” 他走后,院子里一时万籁俱寂。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