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吃团圆饭的时候,外面男人们也都回来了。顾家人不多,小户人家的,规矩也不大,所以一般需要一家人齐聚一堂时,也都是男女同桌而食。 一家人围坐一起,倒也热闹。 今日除夕,这顿团圆饭十分丰盛。府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奴仆忙完了主子们的吃食后,就被顾夫人放了行,叫他们也下去了。 或是几个围一起,自己做一顿吃的。又或者家就在京中的,可以回家去同家里人团聚。 顾夫人人好心善,这些年来也都是这样过来的,今年也没什么例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彼此酒喝多了几杯,话也说热了,都有些兴奋起来。 徐静依也陪着婆母嫂嫂喝了两三杯酒,这会儿脸上热乎乎的。但也还好,她脑袋是清醒的,心里还一直盘算着怎么将话头往顾容庭身上引。 只是也会装傻,装着醉了的样子,好以此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 “三郎和娇娇偶时会怕大哥,但好像更多的时候是怕夫君的。”徐静依笑着,双眼很是澄澈,但脸上却醉态尽显,“是不是因为,他们自幼就是在大哥的照看下长大的,所以没那么怕,而同夫君这个半年多前才回来的二哥不熟啊。” 徐静依突然这样问,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起疑心,除了顾容庭。 顾容庭仿佛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瞥眼朝她看去一眼后,唇角微弯,浅露出了个笑。之后又端起酒杯,掩盖了自己唇边的这个笑。 而那边的顾家别人呢,对此侃侃而谈起来。 大奶奶金氏说:“二叔更威严些,如今又是行伍中人,气势更足了,三郎娇娇多少会怕一些。大郎的严肃,都是故意摆出来的,唬唬外头小孩儿还可以,可唬不住他们两个。” 顾夫人也说:“二郎自幼是在他外祖家长大的,他外祖家是开镖局的。这些年来,二郎又随他们走南闯北的押镖,见过一些世面,故而看着严厉了些。他们哥儿俩,都是外表瞧着严肃,其实内里是最柔软的。” 之子莫若母,自己两个儿子什么品性,顾夫人心中再清楚不过。 都是本分正直之人,不说来日能有多大出息,至少对这个家、对他们的妻子,以及日后对他们的儿女,是绝对的有责任有担当的。 “那夫君怎么会从小在外祖家长大呢?”顺着顾夫人的话,徐静依很自然的就问了起来。 顾夫人便说了原由:“他七八岁上下时,他大舅来家里做客,一见到他就说他小小年纪的,眉宇间竟有股英气在,日后能成大事。又摸了摸他筋骨,说他是颗习武的好苗子。软磨硬泡的,最终劝服了我同他爹,之后便把他给带走了。这些年,他一两年才回来一回。”想着他每次回来,看着他一点点长高一点点变大的样子,顾夫人就觉得心里很欣慰。 虽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当年路边捡到他时,他也才几个月大,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带回来后,视他如己出,一应大郎有的他也都有。 养大到七八岁时,若不是他舅舅非赖着一定要带他走,又保证定会好好培养,她也舍不得啊。 如今可算是好了,如今回了家来,又娶了媳妇,日后就尽是过安稳日子了。 徐静依望了眼坐在身边的夫君,笑了笑,后又道:“大舅舅所言没错,夫君乃非池中之物,日后是定要成大事的。”又举例子,“那日我回娘家去,到祖母跟前请安时,祖母还夸夫君呢。说祖父常在她面前提起夫君,说他是将帅之才,日后必大有所为。” 顾家夫妇都是老实人,被这样夸,哪怕夸的不是自己,也多少有些难为情起来。 顾震山替儿子谦逊道:“那是侯爷看得上他,有意提携他。我看他自己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日后能好好守住一份差事,就很不错了。” 徐静依则道:“阿爹实在谦虚了,我看夫君就是像了阿爹,有本事,还低调。”又故意说了句,“夫君和大哥不愧是阿爹的儿子,大哥将家中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夫君则在军中颇有威声,日后咱们家指定能在这京中出了名儿。” 徐静依其实是想引他们说出顾容庭并非顾家亲子的话,只可惜话都递到这份上了,二老仍是只字不提。 或许,在他们心中,早已把顾容庭当成自己亲儿子了吧。 若不是到前世太子府亲自来认亲那一步,想他们是不会提起此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