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留。”魏王盯着他,在等着他服软。 利诱与威逼,他总会选一个。 祁畅跪着,冷汗往下淌,从鬓角滴落在地、从手指缝隙滴落在地、从膝盖上浸湿在地,身躯下方的阴影逐渐潮湿,连成一片。 他的手指指甲卡进青石板缝隙中,曲折、断裂,而他一无所知,只是不住颤抖。 他知道魏王在等他回答,但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赵先生,我不是你口中的小人! 去岭南! 去那个蛮荒、多毒之地! 他在心里狂呼呐喊,影子落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颜色浓郁,仿佛是将怒火都积蓄到了其中。 魏王漠然看他许久,见他身不由己地颤抖,还在强做镇定,叹道:“本王是替你可惜,你一个乞丐,能走到今天,其中苦楚艰难,可想而知,你既然要学安金藏剖腹救主,那自己的人生便化作云烟了。” 祁畅冷汗涔涔,嗓子干哑:“臣、臣的——先生......” 提到先生二字时,他仍有心虚之感,因为赵世恒从不当他是弟子。 但现在,他应该有资格做赵世恒的弟子了。 “先生教导过臣,守节死义。” 魏王拊掌:“好,本王今日倒是见了个硬骨头,世人都说邬瑾有文士之风,可依本王看,你才是真有骨气。” 他脱下身上鹤氅,蹲身披在祁畅后背:“岭南湿冷,彻骨寒凉,本王就送你件衣裳御寒吧。” 第291章 残酷 鹤氅是靛蓝色缎面,白狐狸里皮,轻巧柔软,熏着淡雅香气,带着魏王体温,披在祁畅身上,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闻到鹤氅上有冰冷血腥气,不知是从白狐狸毛中散出,还是从摄人的香味中散出。 片刻后他发现,血腥味其实是从自己喉咙中涌出,点点滴滴,压入舌底,咬在牙关,腾上七窍。 魏王袖手旁观,冷冷一笑:“书景,走吧。” 内侍书景走上前来,一把攥住祁畅后脖颈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鹤氅滑落,书景接在手中,复又给他披上:“祁侍讲送一送。” 祁畅人站着,身形仍旧是蜷缩成一团,手脚僵硬,迈开步子时,他甚至感觉身体被地面寒气冻硬,一动便碎,直到走到院门口,才拼凑成一副完整躯壳。 书景上前打开院门,魏王回头,伸手按上祁畅肩头,捏了一捏,低声道:“我会让人守在这里,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应该知道。” 他叹息一声:“可怜虫,没人知道你的高风亮节。” 说罢,他用力一拍祁畅肩膀,走出这座小小宅子,书景紧随其后,往巷子外走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