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萧瑟,让他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炭火又烘着他,让他五脏六腑都烘的焦躁难安。 铺开纸,小厮连忙在一旁磨墨,墨好之后,他握着笔,半晌没动。 怎么写? 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写。 丢开笔,他背着双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承受着山一般的重压,同时脑子里开始筹谋上下打点。 光写奏书还不够,他还得写一封信去京都,给自己的恩师,陛下若是有问责之意,请恩师为自己斡旋一二,再为恩师捎去田契数张,以做孝敬。 思及此处,他心里的重担稍稍减轻,又想到了莫聆风。 这小小女子过于凶残,身边也尽是虎狼之辈,想要动她,很难,但是不能不动,只有动了,才能永绝后患。 莫聆风他挨不着边,但是莫千澜活死人似的躺在家里,他还是有可乘之机,等莫聆风回来奔丧之际,再行动作。 还有邬瑾。 一想到邬瑾,他就恨得牙根痒痒,随后把邬瑾排在了莫聆风前面——此人就像深渊中潜伏着的蛟龙,不惊起一点涟漪,然而一旦猎食,便理智清醒的可怕。 他想的头头是道,把暗杀顺序排列的清清楚楚,只待时机,却没想到,邬瑾并没有留给他机会。 第206章 落定 九月初三,王知州奏书送入递铺,加急送往京都。 九月初八,一只装有王知州罪证的樟木箱,由宽州悄然送往济州洛水码头,再由石远亲押一条楼船,秘密送往京都,交至莫府在京都的当铺,最终避人耳目,送去詹事府。 樟木箱中,装有账册数本、拆过的皮甲、棉衣等物为证,另有一封状书,上告王知州贪敛军饷,士兵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贻误战事,致使三寨失守,兵临高平寨。 秦敕使入堡寨后,王知州深恐此事败露,连夜前往堡寨,强令高平寨开西门,突袭金虏,于乱中杀死秦敕使及禁军。 詹事府得此箱后,惊骇震动,不敢有丝毫隐瞒,正詹事立刻入宫,将其交给皇帝。 九月二十,正在各地学子争相入京赶考之际,皇帝盛怒,堂堂天子,竟被此奸诈之徒玩弄于股掌之间,着令即刻押送罪人王运生进京受审,查封家财,由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共同审理此案。 既是詹事府首提,又令东宫监察,不得姑息。 宽州府要务暂由转运使、提刑司、漕司、知府共同协理,并查处知州府相干属官、宽州一应行商,朝中另择州官,前来处理军机大事。 这消息太过突然,如同晴天霹雳,劈向了看似安稳的朝堂——储君与藩王之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经因为宽州知州一职暗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