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笑的突然,起先是不明所以,随后也不自觉勾起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笑难得的相聚,笑彼此的过去,笑过之后,都觉得很好——他们三个,这样很好。 祁畅端上茶点,程廷笑道:“你怎么吹来吹去,就是吹不好?学了这么多年,还跟驴叫似的。” 莫聆风接过邬瑾递过来的油纸包:“你爹打你的时候,你那才是驴叫。” 她解开细棉绳,挑了一粒吃:“金桔干。” 她扭头吩咐祁畅:“取棒疮药来,给程三爷擦擦。” “用不着,”程廷豪气干云,一甩胳膊,“区区小伤,小爷……哎哟!” 他痛了个龇牙咧嘴:“我爹下手太狠,亲儿子,他就这么打。” “你要跑。”莫聆风捧起茶杯嘬了两口,目光在邬瑾身上一转,笑的露出一排白牙,感觉邬瑾很好看。 她的,真好看。 邬瑾察觉到她的目光,也向她一笑,是个温温和和,可以包容一切的笑意:“别多吃。” 程廷正打算长篇大论叙述自己为何不跑,见了他们二人笑的跟朵花儿似的,而自己好像挺多余,从祁畅手里接过棒疮药,咳嗽一声:“你们猜猜我要去哪里?” 莫聆风头也不抬:“去湖州。” 邬瑾道:“离家出走,到这里就够了,不必那么远,免得你爹娘忧心,晚上我送你回去。” “不回去,这次我真要去湖州。” 他言辞果断,神色亦是坚决,让邬瑾和莫聆风都诧异起来。 片刻后,莫聆风忽然道:“许惠然怎么了?” 方才还十分神气的程廷,在听到许惠然三个字后,立刻委顿下去,如同落花流水的大鸟,拖着两只大翅膀,垂头丧气。 春雨、九思轩配合了他这种萎靡,全都黯淡而无光。 许惠然的温柔贯穿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承载了他的全部炙热情意,是晚春的一壶海棠,是盛夏藏起来的一翁樱桃煎,是莫聆风都不曾给过的虎丘玩具。 这是盛放在他心头的一朵花,若是她过的好,时日长久,她便会结果,落地,不会永远占据在他心里,若是她过的不好,却会一直牵动他的心神。 “姓丁的……姓丁的打她。” 他哽咽一声,眼泪顺势而下,滚烫的往脸上涌,他伸出手掌,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结果抹出了更多的泪,蹭的手背、脸颊、下巴到处都是,鼻涕也随之而来。 他不得不掏出帕子,狠狠擦了一把脸,擦到最后,他打寒颤似的抽泣了一下。 “那个湖、湖州豆丁......”他从泪眼里看莫聆风,“太可恨了,在外面唯唯诺诺,受了气,就只会回家在女人身上撒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