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知道着这一点。然而,当死神的判决终于落下的时候,某种巨大的哀恸依然掩埋了他。 “请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 男人听见医生说。 他只恍恍惚惚听见了这一句话,周围的人声就仿佛被拉远、模糊。耳中,就剩下心电图发出的尖叫。 心电图上的线条往前延伸着。 平直而毫无起伏。 这条直线如同蜿蜒的毒蛇,爬出仪器,一圈圈缠上了男人的心脏。在一片嘈杂的嗡鸣声中,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孩。 女孩很瘦很小。 衣裙单薄,骨骼纤细。 她伶仃地立在急救室里,泪痕未干的脸颊被冷光浸得瓷白。面庞上,是与死者相似的眉眼——她们无疑是母女关系。 但就在见到女孩的那刻,男人的神情蓦然变了。 他瞳孔猛地缩紧,恨意混合着丧妻的怒火暴涨而上,将两颗眼球烧得赤红可怖。 那样暴戾,那样憎恶。 这绝不是父亲看见女儿时,该有的目光。他更像是在怒视着一个恶魔,一个夺走他妻子性命的恶魔。 “爸爸……” 女孩带着哭腔开口。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脚,向男人的方向挪动了半步。宛如暴风雨来临之时,一只寻求庇护的惊恐雏鸟。 然而,她父亲却猛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对女孩幼嫩的脖颈来说,那绝对是可怕的力量。气管被挤压,肺叶在灼痛,所能获取的氧气一下子稀薄到极致。 死亡的恐惧排山倒海般压来,女孩禁不住挣动起四肢。 她觉察到犹如实质的杀意。 身旁的人群被惊动。有人在高呼,有人在喊叫……无数只手拉扯着他们。但这些,女孩全都感知不到了。 极度的缺氧,使她的视线逐渐模糊。 她所能看见的,只有男人那双悲愤的眼。那双眼血红狰狞,煞气充斥,竟是恨不得将女孩剜心剔骨。 “是你!都是因为你!” 男人恨声道。掐住女孩脖颈的五指,再次收紧。 脆弱的颈骨嘎吱作响。 他刀子似的目光径直瞪向女孩,龇目欲裂。然而,眼眶中却有热泪滚滚淌下: “宋冥!是你把你妈妈害死了!” . “宋冥老师?宋老师?” 云程大学的教室内,宋冥被这一声呼唤召回了意识。她睫羽微动,睁眼的一瞬间,二十二年前的旧事终于从脑海中淡去。 唯有她脖颈上,还依稀残留着曾经的伤痛。 挥之不去,刻骨铭心。 “宋老师,您可算是醒了。我有几个犯罪心理学的问题,想要问您。”将宋冥叫醒的学生偏过头,小心翼翼地拿眼瞧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