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执白狠狠揉了揉额间,想要心肠冷硬如常,谁叫他托生在安家这肮脏的商贾之家。 “安郎君——” 安执白整理心情,缓缓回身,“何事?” “宏寺人走了,还如往常一般处理?” “知道了,”安执白想了想又多嘴问了一句,“那小郎君,可好?” “——人已经没了。” 他审视了下小厮的眼睛,方才确认他刚才确实说了那句话。 “咱们的人问,安郎君要不要前去确认,还是——直接抛了?” 他突然想起那张令他厌倦的脸,将船上生意交给他后,让他谨慎处理,上了船的‘货’,没有活着下船的道理。 纵然是没了性命,也要将身上所有痕迹抹去。抹了指纹,花了脸,要保证这生意如常做下去。 安执白挣扎了一瞬,“——你去。” “是。” 有人从后拍了他的肩膀。 安执白不必转身也知来人是谁,“伯父不是要休息,怎么也有心情出来看热闹。” “你还是这般怯懦,不堪大用。” 那人天生一副笑面,从他身后转到身前来,“你当你那举人是自己能力卓著才得的?若不是安家出资替你平了主考,凭你那空谈的本事还以为当真能救国救民?” 那人将安执白推去一旁,“书读得多了人却蠢了,明着跟你说了,这次春闱安家给你花的力气不小。” “安家使力?”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安执白大笑三声,“伯父看起来比我还要天真。” 那人果然将笑脸收了回去,故意还要激他,“你也莫张狂,到时候没脸,就只剩巴上武都王身子……” “伯父不必宣教,谁不知道安家发家史下贱,不正是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卖,屁股才挣下的产业。” 那人提手要给他巴掌,却叫安执白一把捏住,“趁咱们还能在一条船上,伯父还是小心说话为好。” 他知道安执白愈发控制不住,安家却也早有打算,“你以为金榜题名便能将安家一脚踢开,却也不要妄想,安家若是被披露家底,你登得越高便摔得越重。” 安执白就是知道一辈子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才被折磨的不人不鬼。 “我自然知道逃脱不了,伯父不必一再提醒,”安执白松了那人的手臂,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须知若是把我逼得鱼死网破,也并非是两全之法。”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