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聪捂着嘴偷笑,却没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见兆家门口摆了一个摊位,阿聪好奇问道:「这是谁呀?好大的胆子,在兆府面前设摊。」兆永见客人都是递碗,没有付钱,就得了一碗份量的白米,便了然,说道:「古时有富商开仓振粮,父亲这是在帮助贫穷百姓呢!」仔细一看,那摊贩上的确有个字条写着大大的兆,阿聪不认识字,但兆字多少是能认得的,便没再说什么,随兆永进府。 进府时,一名二十多岁衣着襤褸的男子踉蹌经过兆永身边,二人对视,眼神狠毒,似是厌透了兆永。兆永心里不禁一吓。急急移开视线。 当兆永再次对上那个视线时,已是十三年后,在深夜时,在灯火阑珊处。 兆永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歌声,那声音甜美,十分稚气,他知是苏十六娘来了兆府,便走向前跟她打招呼。十六娘见她来了也不罢休,做了个手势,咿咿呀呀的唱着。唱到一处突然停歇,想要再唱却总是停顿,她看向兆永,说道:「兆公子,你学问好,我这词编得不顺,你给我瞧瞧该怎么办罢!」 兆永想了一阵,十六娘见他想不出来,道:「好了好了!想不出来就算了,我自己再想想。」说着又继续呀呀的唱着,兆永被刚刚的怒目吓得不轻,至今还心有馀悸,因此并没有很注意十六娘究竟唱了什么。 十六娘唱罢,水灵双眼咕嚕一转,想到什么,说道:「青城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娘子,似乎跟你相识,他正在大厅与伯伯婶婶一块儿说话,你去见见罢!」语毕,一溜烟的跑开,也不知要去哪,做什么。 兆永和十六娘是从胎里定的娃娃亲,因为定下这层关係,苏家时常带着十六娘前往兆家找兆永玩。后来十六娘大了,知道路了,有时会自己去兆家。她自小爱唱歌,有时经不起父母碎念她时不时提出要将唱歌作为事业这个想法,就跑来兆家唱,时不时的就是告诉兆永她长大要有一个舞台,在上面表演,台下的观眾为她鼓掌。兆永不懂这些,只是觉得她这么做很是了不起。 用完了晚饭,纪先生也差不多来了。他是七寒山的教武先生,平日里督促兆永练武。然后每年一次兆永前往七寒山,给樊中天教导,如此日日復月月,月月又復年年。 有时梦境梦的是回忆,可回忆总想不起。也许你今天梦见了一盆花,这盆花在你家院口放置很久了,可醒来后才发现,这盆花,早在不知道几年,不知道几月,被人搬迁,那里也已没了往日的痕跡。 十三年岁月,一幕幕从过去到眼前,兆永身在梦中,忘了兆家早已不是眼前这般田地,而自己,也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他还坐在栏杆上,与他的父亲兆墨书望着月色凉凉,每听见屋里传来的惨叫声,父子的身体就不约而同地缩着,然后直到声音没了,才又放松。可声音再次响起,他们又同时缩在一处。 那是兆永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刘氏生下妹妹兆雁之时。弟弟兆鲤早已睡去,独有兆墨书与兆永坐在栏杆上,等待新生命的到来。 「你那红绳还留着啊?」兆墨书无意瞧见兆永手上系的红绳,想起那是几年前,一位哥哥送给他当谢礼的。兆永答道:「是呀!那哥哥绑得那么紧,也没人解得开,没办法收着,只好一直戴着了。」兆墨书哈哈大笑,「那是,不过我想,再没几年就要用剪刀剪开了。」话到此时,兆永随意拨弄红绳,那红绳竟出乎意料的松了开来,二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兆墨书替兆永从新打上一个可以随意调整长度的绳结,不怕兆永日復一日的长大而勒紧手腕。 在打完结的那一剎那,洪亮的哭声响彻云霄。 又是一年冬季,兆墨书独留兆永在书房。他问道:「你可知河图洛书?」兆永凭记忆吟出这一段话:「伏羲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其文以画八卦,谓之河图。」又道:「洛出书,神龟负文而出,列于背,有数至于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类,常道所以次序。阿翁以前常常背诵,还有那个口诀:『九子斜排,上下对易,左右相更,四维挺出,载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我都记得很熟。」 兆墨书露出欣慰的神情,他道:「甚好甚好!你还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