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楚逐向她解释,二笑墨萝嫣实属多虑。 离间关系? 她与楚逐之间的关系……还需要离间么。 这句话从楚逐嘴里说出口也有几分好笑。 她看向楚逐,一双眸子明亮如昼,却不带一丝情绪:“长公主已至婚嫁之年,本就该考虑终身大事。而王爷才俊出色,长公主温柔可人,正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若真有婚讯,是整个大墨朝的幸事才对。” 楚逐眉眼顿沉,哑声低问:“若我果真与长公主成婚,你不在乎吗?” “拾九只会祝福。” “好……好!”楚逐似乎被她这短短的六个字气到极致,在一阵秋风里咳嗽不断,他起身欲走,走了几步却又顿住,复折返回来。 他看着如僵木一般的拾九,直直地看着她。 拾九也不惧,微微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在对视的短暂时间里,两人似乎都有了更深的猜测,却谁也没有再开口。 最后,是楚逐后退了一步,召来长行:“送拾九回去休息。” “谢王爷。”拾九淡淡答谢,又问,“那夏婶……” “仗责已免,逐出王府。” 拾九低声应道:“是。” 楚逐用人的原则一贯便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出了这事,夏婶必定不能留在王府了,对于这个处理结果,她不算惊讶。 好歹免了责罚,已是格外开恩,她也不能想着得寸进尺了。 “另外,明日我会再给你找个丫头。”他道。 拾九登时一惊,这是什么意思?连珠儿也要赶出府? 夏婶是一回事,珠儿又是另一回事了。况且珠儿压根没有参与,她看得出来,她也相信珠儿的品性。 “为何?”拾九急声驳道,“祸不及家人,王爷你明明也知道,珠儿并未参与!” 若珠儿也参与了,那么今日被押在行刑凳上的,就不止夏婶一人了。 “珠儿乃夏婶之女,我无法保证下次夏婶是否又会为人所诱,利用珠儿对你做出不利之事。” “不会的,我相信珠儿。”拾九命自己冷静下来,但语气依旧坚定。 从前被安排执行各类危险任务时,她从未得到过如此“珍惜”,现在她也不需要了。 “你一定要坚持?”楚逐眉头紧皱。 “夏婶不过一时糊涂,珠儿也是懂事理的,拾九相信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事。况且珠儿只负责我的起居,纵然心有恶念,也掀不起太大风浪,最多不过谋害拾九一人罢了。拾九愿赌她品性纯良,若是赌输了,生死与王爷无尤。” 拾九说得云淡风轻,却未见楚逐袖下的手已是紧了又紧。 与他无尤? 跨进鬼狱那一刻的记忆又冲面而来,楚逐顿时心口绞痛,呼吸不畅。 他没有露出异样,只是默默稳住了心神,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既然你不愿让珠儿走,那便留下她吧。” “拾九替珠儿谢过王爷。” “该谢的是我?”楚逐自嘲一笑,她心里明明很明白,他不过是舍不得她不快罢了。 他向她妥协了。 拾九却是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他这句话,行了一礼后便跟随长行回去了内院。 珠儿并不在内院,长行说珠儿今晚照顾夏婶去了,拾九这才放心,让长行也早些回去休息。 没过多久,长行却又匆匆赶了来,脸色焦急:“拾九,王爷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跳入了荷花池里,不许我们任何人打扰!” 拾九蹙眉,当下的第一反应便是,他又在发什么疯?转而淡讽道:“许是天气太热,王爷下水凉快一下。” “拾九!”长行又急又气,“现在什么季节?再过一个月便要入冬了,凉快什么!” “秋天的湖水不凉,冬天的雨水才冷呢。”拾九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和他都倒上一杯茶,没有前去查看的意思。 长行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眼。 蓦然想起拾九这些年受过的责罚,大冬天淋雨挨冻都有过,别说只是秋日了。 忽地明白了王爷这番折腾是为何。 也许……只是为了尝尝拾九当初尝过的凉和苦。 “唉。”长行轻叹一声,便绝了请她前去劝说王爷的心,又被拾九拉了一把袖子,只得坐下来尝她递过来的茶。 “王爷既然说不许任何人打扰,我们便不要去打扰。”拾九自己也喝了一口,“这是我刚刚泡好的茶,味道没那么好,但是可以宁神,你喝了之后快些回去睡觉,别烦心了。” “拾九……”长行犹豫几番,终究开口道,“拾九,我们也好久没说过心里话了。” “唔。”拾九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其实知道,方才长行送自己回来时,就有好几次想开口了,不过最后都咽了回去,她也就假装没看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