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一遍对?不起,贴在她毛呢的外?套上,声音轻轻的,虚虚的,如同冰雪碎裂。 他说:“看着你难过而我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就想道歉。” 棠昭抬手,抚在他脸颊上,碰到湿湿的,温热的液体。 从他眼尾垂落,滴在她的指缝间,让她不由轻颤关?节,再低眸一看,没有接住的两颗清泪滑落在地,很快,消失干涸。 “维扬,我想知道,是所有恋人的结局都是这样的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啊?” 棠昭忍着酸楚,将他抱住,她声音很轻、像是梦呓,轻到周维扬都未必听得见,喃喃自语般说着:“我不想接受,我不要就这样算了。” 她好想问一句,一定要分手吗? 不分手,然后异国恋。 几年后他回来,他们结婚,让周泊谦送他们进婚姻殿堂,让一个残……残疾人来给他们道喜吗? 到时候还有谁说得出这句恭喜? 还好没有问出口。 她太天真、太懦弱,也?太残忍了。 负罪感把她的志气击碎,七零八落。 棠昭可以不当明星,她只想换回哥哥的大好前程。 可是…… 全都无济于事了。 “算了,”她徐徐地呼出一口气,很缓很沉,“我们还是永远不要再见了吧。” 她甚至不能问他,我们还会?再见吗? 她只能说,算了,还是永远不要再见了。 周维扬埋在她怀里?,好久好久没有说话。她的指腹轻碰在他眼角,拭掉了一抹浅浅的潮气。 是棠昭先搬走的,她回了学校住。 周延生没有怪罪她,还跟她说想回就回,毕竟家里?有人照应着,方便些?。 她看着爷爷一夜苍老?的脸,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纵有千言万语,周延生也?不想说了,一个历尽千帆的老?人,能怪罪一个孩子什么呢,只拍拍她肩膀:“这事儿不能怪你,别难为自己。” 周维扬在四月底离开?,首都机场国际出发?。 老?宋的车开?到航站楼。 他下车,取行?李,人长得瘦高,穿淡朴的灰色,轻盈淡薄的春装送他远行?。他屹立在春风里?,素净而嶙峋。 从前的周维扬是不会?显现这样脆弱的一面的,好像下一秒就要为这西风折断了骨节。 周泊谦醒了之后没怎么跟他说过话,他不是针对?周维扬,他是谁也?不愿意多说。这种毁灭性打击,又不知道要历经多少?个春秋才能跨越。 周维扬也?为此变得沉默寡言。 没人察觉,老?宋的车后面还跟了一辆。 棠昭坐在打的出租车上,没开?到机场就看到了周家的车,她让司机跟上,怕被发?现,没隔得太近。 到此刻,隔一道马路缓缓刹住。 棠昭轻声地说:“师傅,我不下车,你在这停一下可以吗?” 她还掩耳盗铃地戴了顶帽子。 说好不来送的,如果不是真的舍不得,她今天就不来了。 司机说行?。 她看着周维扬过了机场安检,他拿着护照手机和行?李箱,本应该去?值机柜台了,他却仍有牵挂,走到大厅中?间,又顿了步子。 他没急着去?办理值机。 低头看一眼手机,然后又走了回来,到防爆安检处,就站在那儿,看着外?面。 外?面什么也?没有,来来往往的车,停了又走。 周维扬站了有一会?儿,像在固执地等待着什么,时不时看一看手机。 然而没有电话拨出,也?没有电话打入。 他站在航站楼的玻璃里?面。 棠昭坐在出租车的玻璃里?面。 她看着他回眸,看到他期盼又失望的眼神,鼻子被酸感刺痛。 司机也?往外?张望,看出来了她在看谁,打趣一句:“姑娘,那是你男朋友吧?长真帅啊。” 棠昭没有说话。 “他好像在等你,下去?看看吧?”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