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爷爷的声音。 比周延生更年轻点,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 周维扬望着那扇被暴力敲打得有点摇晃的木门,他偏头看去时,只给她留半边侧脸,他背光而立,五官在灯影里仿佛被虚化,流利的鼻梁和颌骨线条却很鲜明。 她视线往下。 他白色卫衣的外面,穿了件和她一样的校服。 过会儿,外面的声音放缓,变得语重心长了些:“维扬,你出来好吧?我不抓你回去,我就跟你说几句话,你爷爷让我给你捎几句话。” 少年闻言,扬了一下嘴角,幅度很小,有一种将对方看破的轻蔑。 好像在说:我听你扯。 棠昭抿了下唇,因为他无意识用力的手掌,碰到了她粘腻的唇瓣。 她确信,她的蜜桃味擦在了他的手心。 大概也是感觉到了,周维扬稍稍松开手。 他看向棠昭:“说有人。” “……”也是有点担心不按他的想法来就会被杀人灭口,棠昭迟疑几秒,钝钝地出了声,“有、有人。” 外头那催促的声音果然顿了下。 敲门声也中止了。 她接着配合表演:“我上厕所呢,你别进来啊。” 外面的男人自我怀疑:“不可能啊,我看着他进去的……” 而后又道:“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在这等你一下吧,我不太放心。” 周维扬放开了棠昭,他走到窗户前,用力推开把手,瞬间,一股冷风涌进来。 他躬身往下看了眼。 会所在二楼,但这儿的二楼较高一些,大概是普通公寓楼的2.5层。 几乎没有犹豫,周维扬脱下了校服。 棠昭恍惚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问:“你要跳下去吗?好危险啊,你要不去……去,去,”她词汇量匮乏,用了个不恰当的,“自首吧?” “我有事儿,必须走。” 他言简意赅地说着,又掀起卫衣下摆。 棠昭没来得及避开视线,于是倏地就看见了男孩子赤.裸的腹部,在怔忡不已的茫然状态里,就这么看着他的卫衣被利落地脱了下来。 少年修长漂亮的裸.身浸在月光下,显出一种象牙白的洁净清爽,靠运动练出来的规整线条优越精美到极限。 薄薄的肌肉,轮廓与肌理少不了一分,多不了一毫,是恰到好处的绝美肉.体。 卫衣和校服,两团白色衣物都在他手中。 周维扬把两件衣服的袖管绑在一起,又四下看一周,在找哪根墙角的水管最结实,他绑衣服的动作很娴熟,举手投足都是老江湖的流利。 周维扬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偏过头,望了她一眼。 他端详着她,大概七八秒钟的对视后,确认了她的脸色微妙而尴尬的变化,似笑非笑的一声:“害臊啊?” 说话的音色比刚才轻薄了一些,好似浅浅的漂浮在这暧昧不清的月光里。 “……!” 棠昭的心跳差点停了。 男生露出单薄的一张笑面,隔一段距离,让她对他的气质判断得更清。狭长的双眼,被戏弄意味十足的眼神衬出满溢的痞气,有着锋利的,爪牙毕露的个性。 这一刻,这个本该因惊险而争分夺秒的空间,忽然凭他的一笑而变缓了时间流速。 周维扬又问:“没见过男人脱衣服?” 他就那么歪着脑袋,一边给衣服打结,一边看着她,轻轻笑着。 见过,但是。 和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在一起,即便这事还算寻常,也会变得很微妙。 棠昭脑袋歪到旁边,面朝墙壁,磨了磨牙:“你快一点好不好啊,我想出去了……” 周维扬在水管上将另一端的袖口绑紧:“一会儿就说你被要挟了,他冲我来的,不会找你麻烦。” 棠昭嘀咕:“我知道啊,不用你说。” 外面等着的人有些着急了,催命似的敲门:“好了吗姑娘?你没骗我吧??” 棠昭正要出声回答。 他突然再次靠近。 她的心跳又陡然一重,接着肩膀被掰了下。 被迫的,棠昭面朝镜子。 跟周维扬在同一个画面里,顶灯黯然又明亮,晦昧又清晰。 美好的少年身体,就在她的背后,如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