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着地面走过,好似万分艰难。 不多时,脚步声停在身前。 柜门被打开,细弱的光线投了进来。 女孩抬起头时已满脸泪痕,她望过去,和少年温和的目光对上。 他又换上了长袖,身体裹得严实,什么都看不到。嘴角的血迹已经被擦掉了,只留下醒目的伤痕,头发应该也整理过。 少年看着女孩,刚想说什么,强撑的身体终是站不稳地倒下来,膝盖不受控制地跪下去。 当即,女孩上前抱住他,让他的双臂可以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少年虽然清瘦,但是骨架重,女孩却抱得牢。但她不敢用力,生怕自己弄痛他衣服下的那些伤口。 短暂的眩晕过后,少年好像清醒了些。意识到自己的身躯压下来,赶忙想要退开,然而女孩却没松手。 颈窝的位置渐渐有了湿意,耳边传来隐隐的抽泣声,怀里的人在发抖。 少年垂下眼,强撑着轻轻回抱住这具纤薄的身体。 “没事的,两两。”他嗓音低哑,弱的几乎要听不见尾音。 女孩哭得更凶,鼻腔里的血腥味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什么话都不说。 好半晌,她才压住眼泪,微微松开手,后退些距离,抬起头看着少年晦暗的眼睛。 分明是哽咽着,却又无比坚定。 她说:“贺浔,我带你逃吧。” 第10章 薄怒 贺浔并不常来看望贺庚戎,或者说,整个贺家的人都对他没什么关心。 在贺家,向来人情凉薄。别说贺庚戎人还在,就是人不在了,那群人也不见得会掉一滴眼泪。 所以当贺浔出现在病房的时候,贺庚戎也是意外的。 病痛的折磨让他面黄肌瘦,原本健壮的身躯也不过只剩一副骨架。不变的是那副神情,依旧阴狠凶戾,狰狞的让人反胃。 病房再大再豪华,无人问津的孤独依旧是一种煎熬。 见到他的那一刻,贺浔在想,或许贺庚戎也无法忍受自己这副缠绵病榻不能自理的样子。 从前的懦弱尚能通过拳脚发泄,而现在,也只能在痛苦里饱受折磨。 只不过,贺浔对如今竟能在贺庚戎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发现惧怕,确实生了几分兴趣。 其实不怪贺庚戎怕他,这几年贺浔的手段整个贺家都有所耳闻,多少在贺氏盘踞多年的瘤被他连根拔起,他又送了多少相关利益链条的人进去,牵一发动全身,他从自己身上开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回赶着他回国,各个都胆战心惊生怕被他盯上,贺庚戎也不例外。 听护工说,贺庚戎常常坐在窗前看,一看就是一下午。贺浔了然,既然贺庚戎这么想出去,便也推着他去外头看看。 可惜他脾气不好,没说两句就动怒得厉害。 贺浔把他推到阳光下,双手撑着扶手,抬头看向头顶飞过的云雀,唇角含着些没什么温度的笑意,嗓音比冬雪寒凉。 “听说你在病房里憋久了,现在出来了,怎么不好好看看?” 一时无人回答,贺浔垂眼,睨向那张苍老的脸。 贺庚戎紧抿着唇,目光有些涣散却仍旧凶恶,眼白处有浑浊的黄色。 “听护工说,你最近食欲不太好。” “假惺惺的装什么!”贺庚戎的嗓音沙哑粘稠,猛烈地咳几声,“和你那个短命的妈一个样!”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