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是受伤了…… 她眉心蹙了蹙,急忙道?:“快进?屋吧。” 守在?屋中的云亭早早望见梅长君的到来, 此刻正识趣地退在?角落, 面带微笑地望着两?人。 梅长君将裴夕舟按在?榻上坐好, 又?走到桌旁,倒了一盏茶, 试了试茶温,递给他?。 “喝点茶润一润嗓子。” 裴夕舟双手?接过,浅尝了一口。 观南寺待客的茶水很普通,不过不知加了什么,喝起来有很淡的甜味。 在?梅长君的注视下,他?又?喝了几口,直到把一盏茶喝光。 “看过医师了吗?” 茶气蒸蔚,梅长君看着脸色依旧苍白如玉的裴夕舟,轻声问道?。 裴夕舟平静地摇了摇头。 “小伤而已。” 天?幕一轮弯月已悄然升起,他?透过窗望去,眸色不似在?偏殿时那般讥诮,而是渐转温润。 月色溶溶,洒落人间如幽火。 天?地为炉,芸芸众生谁不在?苦苦熬煎? 他?低声道?:“江兄不会?白死。” 方才剑锋履地之?声在?心头响起,划在?铮铮傲骨之?上。 “我的路也会?一直走下去。” 这?话起得突然,梅长君却并无一分意外,似是早就明白他?会?这?样说。 对月而语的少年同?记忆中清冷的身影逐渐重合,她将置在?架上的外袍为他?披上:“万事入心,掰开揉碎看得通透彻底,你一向知道?该如何做的。” 身上一暖,他?循着轻柔的声音侧眸望去。 她一袭灼红衣裙,面上笑意真真切切,长长的睫羽被烛光映出影子,侧脸朦胧。 裴夕舟突然想起公主府中的许多个夜晚。 他?的耳根隐隐有些发烫,手?指紧紧攥着外袍一角,长睫低垂,轻轻“嗯”了一声。 难得有几分少年人的样子。 梅长君眸中的笑意更深了。 半晌,她亦望向天?上尚半弯的月,道?:“夕舟若是愿意,便同?我讲讲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嗓音放得有些软。 裴夕舟根本无暇思索她为何来此,又?究竟知道?了多少,只沉着声为她细细讲述。除却偏殿那人的身份,和自己功法相关?的机密,他?几乎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老师如今有了隐退之?意,我可能会?提前接过国师的位子了。” 他?说到此处,两?人正好四目相对,烛火之?中,留下一对暗藏诧异的眼。 梅长君一边点着头,一边在?心中思忖:他?讲得太多了。 她本以为裴夕舟只会?告诉她朝中的情况,谁料他?一开口,便将各处细节乃至自己的事交代了彻底。 年轻时的他?这?般轻信他?人,也不思量一下后果?还是他?认为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不怕区区一个顾府大小姐能翻起什么风浪? 梅长君好奇起来,抬起头,慢慢地靠近,一点点地移到裴夕舟的面前。 少年面如冠玉,松松地披着嵌了层绒的茶白外袍,微散的衣襟露出绷带的一角,四周原是冷瓷似的肌肤因绑缚泛着薄红。 显出几分脆弱……与乖顺。 她第一次觉得这?几个形容词能与裴夕舟起到联系,双眸眨了眨,些许兴味浮起。 “长君……” 浅浅的呼吸与客舍内沁凉的冷气交织,裴夕舟先是疑惑地唤了一声。 梅长君没移开目光。 反而是裴夕舟接触到她有些灼人的视线,长睫微动,将视线移了开去。 “天?色晚了,你若是要求平安符,不若在?观南寺歇下,师父明日便要开坛。” “开坛?” 这?不是道?教做的事情吗? 裴夕舟点点头道?:“师父兼收并蓄,不在?意这?些。” “国师不在?意,那你呢?” 梅长君还是好奇从不入佛寺一步的裴夕舟为何突然出现在?观南寺,却不好直接指出,于是旁敲侧击地提问。 “我?” 裴夕舟顿了顿,眼底沉黑,却有些星辰的寥落。 他?将目光慢慢落回在?她脸上,嗓音微哑。 “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