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陈蜜咬牙,这张脸她又爱又恨,烧成灰都认识。 “我没事……呕!” 赵离蹙眉,手掌压在她的背上,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陈蜜点头,突然感到腿间滑出一条湿热的东西。她一愣,看见自己赤身裸体,对方也寸缕不着,这才想起来…… 自己死前十五小时在和男人滚床单。 压了压抽痛的额角,陈蜜温水买醉一饮而尽。 “陈……”她把空杯子递给男人,刚一张嘴就发现说错了话,慌忙间改口,“沉、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对方看她像看白痴一样。 陈蜜干咳了两声,侧身躺下来,讪讪地解释道:“突然想到这句诗了,哈哈。” 男人没理她的鬼话,俯身在床前蹲下。 女人的发丝被汗水浸透了,弯弯绕绕地粘在脸颊上,他伸手拨开,“还难受吗?” 陈蜜摇头,她晚上没吃东西,除了酸水也吐不出什么来。穿行的副作用正在消退,刚刚喝了一杯水,那股恶心劲儿已经消下去不少了。 “好多了。”她说。 男人起身,在床边上坐下来。皮肤被热带的阳光晒伤了,麦色里透着血丝,借着灯光,陈蜜看见一颗浅蓝的汗珠从他鼻尖上滴下来。 他又抽烟。 一口白气从嘴缝里缓缓吐出来,男人偏头,声音淡淡,“和我做就让你这么恶心吗?” 陈蜜一愣,“什么?” “恶心就别做了。”男人把烟从嘴里拿出来,火苗在手里明明灭灭,像点亮了一颗遥远的星。 他低头把身上的油套子里撸了下来,“睡觉吧。” 很久很久之前,陈蜜离开家的那年新年,与鞭炮一同落地的也是这句话:陈叹樵,和你做爱真的恶心。 她想,那句话一定会把陈叹樵的心炸得稀巴烂。 很久很久是多久,大概是目光望向一颗星星那么久。陈蜜的心口猛一抽疼,男人手里的烟熄了,一颗星星也落了地。 “我没恶心,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我只是晚上没吃饭,刚才摇的厉害,血糖低。” 陈蜜撑起胳膊望向他,“给我看看你的手。”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语。 陈蜜皱眉,催他:“看看。” 台灯照亮的范围有限,陈蜜凑近了,捧着他的右手在灯下仔细地看。 拇指和中指上都有握枪磨出来的茧子,指甲平整,骨节分明,手背晒成了小麦色,一直延伸到大臂根处,皮肤才渐渐转白。 “你算命呢,看手相?” 陈蜜不理会他,推开手,又道:“再给我看看你肋骨。” 男人闻声一顿,“看什么?” “肋骨。”陈蜜比划着,趴着看他,手肘将床面压出两个窝。 胸口白嫩的乳肉被挤成两团,嫩尖儿隐在暗处,像雪落进山谷。 男人盯着她,忽地俯身,将陈蜜翻了个个儿。 手指伸进了女人嘴里,他用刚才那只右手去摸女人的牙槽,舌头柔软湿滑,捏在指尖滑溜溜的,捉不住。 “看肋骨做什么?” 男人在她耳边吹气,浓厚的尼古丁把耳尖烧得通红。 “我曾经在那里借了个东西……”陈蜜的眼睛湿漉漉的,话语也湿了。 她把对方推开,握着肩膀将人按在床上。 男人的肩膀宽厚,她的手堪堪抓住,摸索着去寻找男人左下方的最后一根肋骨。 疤痕,熟悉的凸起,是陈叹樵打给她的欠条。 亚当用一根肋骨换来一个爱人,可他没有哥哥为他折肋骨,他只有姐姐,他姐还把他推下楼摔成了骨折。 所以——【姐,这根肋骨是我借给你的,只要你不还,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所以陈蜜有了一张写在身上的欠条。 “你看,我就知道……” 眼泪一瞬间倾灌满整个房间。 东南亚的小村庄,捂满霉点的砖头房,在夏季里暴雨说来就来了,毫无征兆。潮湿的气候让人身上起湿疹,衣服晒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万物随随便便都能拧出一把水来。她住在这里,眼睛却久旱。 可陈叹樵把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