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此时凝重起来,热闹的聊天声、锅碗瓢盆的磕碰声、刀具使用的砍剁声,一时都消散不见,只有炉灶上炖锅的闷响和抽油烟机的工作响声还在源源不断传来。 红烧肉和炖鸡腿的香味,渐渐飘散,顺着排气管道传至街坊邻居的鼻中。忽而几家也开了炉灶,午饭之前的准备,油锅爆炒噼里啪啦,透过隔音不好的墙,午饭的讯息传递到一家又一家。 饭还没好,姜似晨去厨房和大哥一起做,扎着围裙非要露两手,禁不住热情,干脆交给他掌勺。 饭菜很快端上了桌,四个人吃的津津有味,饭后姜似晨争着去刷碗,人们聚到一起又开始聊天。 琴姨打开棠溪送的礼物,眼前一亮。 一枚穆夏风格的纸质书签。 还有一幅临摹的画作——莫奈的《海浪》。 女人的业余爱好是绘画,和姜似晨不同的是,她从不画人像。 琴姨对礼物爱不释手,夸赞过后去翻箱倒柜找锤子和无痕钉,一番操作之后,画作就被挂上了墙。 按理来说爱好相同,两人应该能聊到一起,女人兴致上来高谈阔论,姜似晨坐在沙发另一头,虽然啥都听不懂但也不会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从头到尾,他都一言不发。 “莫奈的一生中有两任妻子,他的糟糠之妻Camille与他一见钟情,在往后创作的肖像画中,Camille几乎是唯一的女主角。” “可惜Camille出身低下,莫奈的父亲阻止两人在一起,虽然经历重重艰难险阻,两人最后还是生子结果。” “他们互相深爱彼此,即使在Camille死后,莫奈仍然念念不忘。” “他的第二任妻子Alice,在当时是一位富商之妻,资助莫奈的事业。” “有人说,莫奈与她,是婚外情。” 名留青史的艺术家,观者闻之其生活与事业的故事,总会津津乐道。 儿时的饭桌上,一到过年亲戚来聚餐,家里的男人会谈论历史与政治,似乎人到三十就能自动拿到历史文化学院的硕士毕业证。无论正史还是野史,一到吃饭就大放阙词。家中的女眷即使研究生专业就读世界史,也被男性长辈指责不如他们。 高中时理科不如他们,大学后文科又不如他们,好话赖话都让他们说了,非得在饭桌上处处打压人。 柳棠溪从美术学院出来,小不了姜似晨几岁,经济独立,目前和父母分居。都说女大当嫁,她也多多少少被父母亲人催过婚,看见姜似晨这根高枝,自己还没相中当妈的就已经有所动作了。 后来想想始终觉得不行,好在姜似晨已经脱单了。如今两人见面,但也不是看不入眼,走过这家没这店,柳棠溪又为后面的发愁。 “姜似晨,听你妈妈说,你很会画画?那么你一定很了解……”柳棠溪话锋一转,想把姜似晨扯入话题讨论中。 “抱歉啊,我只是喜欢画画而已,要说画派画手,我是一概不知的。” 一句话,聊死这段话题。 “那我可以看看你的作品吗?” 柳棠溪不依不饶,铁了心的要硬聊。 姜似晨平时都是手稿,也没有拍摄的习惯,不假思索,他直接拒绝。 “不好意思,我已经好久没画过了。而且……我手头目前也没有照片。” 时候不早,一转眼到了下午,姜似晨也该准备离开了,他说着好听话和琴姨大哥告别。临行之前,琴姨给他拿了一兜石榴。 柳棠溪也眼尖,先行一步和众人告别。 姜似晨拎着石榴,袋子沉甸甸的,脱口而问琴姨怎么突然喜欢吃这个。 琴姨说,前几天突然梦到的,梦里有一颗石榴树,书上的果子又大又红。 彼岸的石榴树又高又大,一条河流从中阻隔,吃不到就馋,醒来后这种空虚感更为严重,就让大哥买了几箱。 姜似晨听者无意,大哥起来送客。时间的磨砺,岁月的洗礼,当初的少年饱经风霜,变成年长者两鬓斑白,眉眼中只剩下生活的锤炼。 他注视着大哥的脸,静默几秒,问了一个荒诞的问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