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在黎明前倒下,有的人在迎来天光后赴死。 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溢出一滴热泪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连自己都快听不清。 “谢谢你这么爱我,但我们——” “到此为止。” -- 那一夜是迄今为止,归要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归要终于有空回了一趟柏熙府。 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如同沐浴着一场悲切沉痛的梦境,送走一个人的流程如此简单,快得直到这一刻她也觉得不太真实。 开门进去的时候,她意外地看见沙发阴翳处坐了一个人。 满室烟味儿,他面前的烟灰缸里落满烟蒂,不知道这一夜抽了多少。 她顿在玄关,没有动。 他也坐在那里,没有如往常一般向她走过来将她抱起。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上演一场执拗的较量。 而最后这一次,依然是他先服了软。 他身影微微晃动,起身向她走来。 每靠近一步,压迫感便徒增一分。 她从未见过这样凛冽气场的他,又或许他对外本就是这样的人。 黑色皮鞋徐徐逼近,最后停在她面前,死寂一片的空气里,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一步之距,归要抬头。 他等了她一夜。 领前扣子被他烦躁地拉扯过,此刻颓废地开敞了两颗,原本扎在裤腰的衬衫衣角也松散开来。 他看着并不好,周身烟味儿浓重,等了她多久,便抽了有多久的烟。 她就在他面前,千言万语,最后到他那里,只成了一句,两个字:“理由。” 他要一个足够合理的理由。 若是不够,他绝不放她走。 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归要轻轻缓出一口气,蓄足了勇气,道:“孟聿峥,我原来同你讲过,我的母亲曾经为了一个男人,这辈子过得一败涂地。” “我哥哥,也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学业放弃前程,如今坐在牢狱中,前途尽毁。” 言至此,她顿了一下,又换了一道生硬的语气。 “孟聿峥,我真的非常、非常介意这样的事情。我特别讨厌有谁为了我放弃自己的人生,我有我该受的罪该走的路,我不需要谁为我冲锋陷阵挡在我前面,在我看来,这与自寻死路没什么两样。” “而你明明知道若故犯我底线,一朝捅破便是一刀两断,却还是这样做了,那你就该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那话说得过分,也直戳孟聿峥心底里最不堪的那一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