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于此,程以骁不忍心再继续,喘息着停了动作。 黑暗里,他看见杜禾眼角闪烁的泪光,轻轻的抽噎声也传入耳里。 原来他痴迷她身体之时,她就一直在哭。 程以骁长叹一声,帮杜禾拉好上衣,坐起身。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 她还在不停啜泣,一声声烙在他心口。 他捞她进怀里哄着,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是那么苦涩无奈。 原来,是彼此都寂寞,彼此都不清醒。 杜禾终在天边现出一抹鱼肚白的黎明时分昏昏睡去。 合上眼睛前,她听见浴室的门被关上,后是一阵淅沥水声。 向来睡眠不好的人,都会接连不间断地做梦。 杜禾梦见自己身着一袭洁白婚纱,赤脚踩在湿软的沙滩。远方将雨灰蒙的天,海水也因之混浊,翻卷白浪打在她小腿上。 是十七岁时和宋霖常去的,家乡的乌海。 海风徐徐,带着腥咸味和雨滴,声声呼喊也随风传进耳里。 “杜禾——杜禾——” 喊得她满心惶然。 杜禾四面环顾,寻不见声音来处。 一枚钻戒忽地被一只手推进她无名指间,仓皇抬头,眼前满目模糊不清。 只是那手的温度给她的熟悉感,像极了在瓢泼大雨里的十指紧握。 还有十八岁的张扬少年忽然卑微地埋首于她怀中,说着他滚烫真诚的对自己的喜欢。 “没有一个女孩子能让我哭,杜禾,你是第一个……” - 转眼,七月也快过完了。 小区里的榕树葱茏茂盛,草坪上的格桑花紫色粉色开得极美。 杜禾撑伞走出了小区门口。 7月27号这天是程以骁生日,晚餐订在一家法国餐厅,时间是晚上七点。 下午她要去参加第二场的志愿活动,结束后刚好能打个车到餐厅所在地点。 程以骁绕一个小时车程要来载她的提议被杜禾拒绝:“你不用提前下班,我结束后刚好能赶上。” 程以骁没说什么,应了声好。 与上次相比,队伍里多了找她聊天的人。 大部分都是读大学的男孩子,青涩,拉群结伴地走在她旁边,强扯自以为有趣的话题,喊她美丽的杜老师。 杜禾还是那顶白色鸭舌帽,帽檐低低地盖过刘海,露出一双乌黑的杏眸,微微收着眼睑。 她对这些话题没有太大兴趣,淡淡应着。 看她又摆出这副冷淡态度,男孩子面上热情挂不住,打着哈哈到前头去了。 比之高冷,“小太阳”谭若而更招他们喜欢,她更像一面有活力的湖水,投下石子会有生动反应。 “小太阳,今儿阿甘来不来?” 谭若而给说话的男生翻了个白眼:“谁管他来不来?我又不是他谁!” 男生来了兴致,笑着打趣她:“你不是巴不得能成他谁吗?他来了你岂不是能高兴地原地起飞?” 谭若而瞪圆眼睛扬手要打,男生嘻嘻哈哈躲开,嘴里不肯罢休道:“害羞了害羞了!看吧看吧!” 他们话中提及的“阿甘”,给杜禾的印象少得模糊。 头像是黑夜里白蒙蒙的半块银月。 神秘,不可捉摸,一如他发过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文字停在今年5月12日。 刚好是她与宋霖在火灾现场久别重逢的第二天。 “如难复合便尽早放开凡事看开。” 这句话熟悉到就在脑里某个角落里躁动,却偏偏想不起关乎它的一丝一毫。 谭若而说:“这家康复中心,收容了上百个患了老年痴呆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 “他们多数被儿女嫌弃送到这里,由护工照料生活,平日里下下棋跳跳舞聊聊天,也挺充实的。”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