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知她是在救人。 也罢,这种时候有资格顺着她心意,也让宣珩允尝到久旱逢甘霖的甜意。 他缓缓松开半掩于阔袖下、刚掐住中指第二骨节的如竹手指,那是传令暗卫的手势。 女子的父亲被一把揪起,抻了抻后颈衣料,正欲再开口。 张辞水突然张大瞳孔,一步走近,反锁了男人双臂,男人受痛一声凄厉长嚎。 围观龙舟的百姓们打他们身旁路过,有人好奇侧目。 张辞水凑到男人耳边简短说了句话,后扣着人大步往附近停着两顶软轿的凉亭过去。 楚明玥脸上挂笑,朝丹秋一挑下巴,“走,咱过去把戏看完。” 昭阳郡主这瞧热闹有头有尾的习惯倒是一点没变。 宣珩允踱步跟上,几人错过人群,跟过去。 凉亭旁,两棵将军楠长得枝繁叶茂,主杆要二人合抱,一看就是有年头的古树了,可谓两树成林。 葱郁得枝叶如伞盖,挡去部分天光,树下就显得有些阴暗,因为潮湿,围绕着树根,长出一圈彩菇。 张辞水将人提至树下,提靴揣在那人膝窝,男人顿时双膝跪地。 方转醒的女子本是被婢女搀扶着,一瞧这情形挣开婢女扑过去跪在男人身侧,哭喊一声“爹”。 跪地男人还欲开口,只听张辞水低喝道:“薛承富,你好大胆子。” 薛承富闻言,顿时脸色煞白,这时他方记起,眼前的人,他曾与他打过照面,就在陛下下榻听月水榭那晚,他曾求这位看上去似乎是侍卫首领的人网开一面,容他小女继续住在梅苑养病。 “薛承富。”宣珩允缓声重复一遍,脸上表情变得耐人寻味。 薛承富欲哭无泪,双肩颤抖如癫痫发作,他往东边望过去,并不见他的女婿、铜元郡郡守闻风鹤的身影。 无人来救他。 这个时候,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 “这,几位公子这是作甚,公子若不想对小女负责,那便罢了,鄙人不强人所难。” 无趣。 楚明玥开始往远处湖面张望,事情发展至此,后边的事情,倒是无趣了,就像是被话本子里写烂的戏码。 原是已经知晓了身份,那么后续,这家女儿究竟能不能圆一个皇妃梦,她毫无兴致。 她移开视线看向宣珩允,正好与那双深湛的桃花眸对上,她轻启朱唇,道一声“告辞”,引着丹秋往西边去。 宣珩允下意识就追了上去。 楚明玥回身,诧异问道:“陛下有事?” 宣珩允一怔,无事,他没有跟着她再与她同行的理由,掩在玄色袖袍下的冷白指骨紧握,他淡淡一笑:“皇姐路上小心。” 楚明玥欠身行一福礼,转身离去。 宣珩允注视着一袭红衣走远,收回视线的同时敛尽一张温润神情。 这边,薛承富站起拉着他女儿欲走,被张辞水横臂拦下。 “你们?”薛承富有些愤怒,又不敢发作。 宣珩允冷眼看他,“朕喜欢听聪明人讲话。” 薛承富脸上大骇,脸色刹那变得灰白,他“扑通”一声跪地,额头不住磕在长出青苔的地面。 “求皇上饶薛家这回吧。”他一声接着一声哭喊,他的女儿掩袖低泣。 宣珩允没耐心听他哭唱,向张辞水递去眼神,张辞水呵斥一声:“给我憋着!” 斩风刃“飒”一声出鞘,薛承富吓得一个哆嗦,立时住声。 宣珩允漫不经心沉声道:“大理寺少卿奉皇命协理族商规范营商,待到铜元郡,薛家做好诸商表率。” 薛承富连连应声。 宣珩允不再看他,转身往东回,张辞水和沈从言跟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