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下来,韩素总算有了点挫败感。 某日她和无名蹲在一排,独自嘀咕道:“怎么从来不见你笑呢。” 无名玩着枯枝的动作一顿。 他抬眼看向韩素,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嗯?”韩素疑惑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无名不知为何脸红了。 “是不是我不笑……”他顿了一下,声音轻了很多,“你就会日日都来。” “你笑了我也来啊。”韩素挑挑眉,“我若是不来,你也可以来韩府找我嘛,报我韩素的名字,保准让你进去。” “下回多笑笑。”韩素起身拍拍衣摆,冲他笑道,“明天给你带上回说过的荷花酥。” 这是万千日子里再平凡不过的一天,太阳照常东升西落,韩府门前的东篱大街依旧人来人往,韩素如往常一般回了韩府,被周宁冷言几句,再笑眯眯地站着挨骂,等她气消。 但意外之所以是意外,是因为它总是出人意料,大多又出现得不合时宜。 次日,韩素笑盈盈地钻出狗洞,却看到她牵挂的人倒在了血泊中。 那一刻,很难形容她是什么心情。 一路被精心护着的荷花酥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动几圈,粘上灰尘,又被奔驰的马车碾碎。 软绵的豆沙黏腻地粘在石板路上,坨成一团,千层酥做成的花瓣碎成渣,掉了一地。 韩素脑子空白一瞬,动作比思绪更快,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跪在了无名身侧。 无名昔日干净的脸庞现下肮脏不堪,污血混着灰尘,衬得他面目狰狞,如同厉鬼。 韩素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像堵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在她前十二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如此规模的流血盛状。韩光与周宁虽没有将她放在手心里捧着,但好歹也把她当作丞相嫡女养。平日手破个皮就有一大堆人忙里忙外,无名这样的伤,于她而言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血还在流,在地面汇成一大滩血泊。韩素手忙脚乱地去挡伤口,却堵不上。 眼前的世界如同水面的涟漪一般扩成虚影,不知不觉间,她已泪流满面。 无名察觉到动静,睫毛动了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缓慢又僵硬地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韩素挂着泪滴的脸颊。 他嘴唇轻微地翕动,应当是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刺目的鲜血便争先恐后地从嘴里涌了出来。 韩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儿都不敢碰。 “我去叫人!”她一下下抽噎着,强撑起身,还没站稳,地上那人却倏然伸手拉住她。 他手冷得像冰,力道很小,只轻轻拽了一下便松开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