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换发信息不爱用标点,看清这条短信时喻遐承认他手抖了,学生问他一道应用题怎么解,喻遐拿着墨水笔在草稿纸上心不在焉地划拉两下,才把解题思路写完。他听着自己讲题变得断断续续,发现没办法拒绝姜换,哪怕这甚至都不算一句询问或者试探。 等学生又开始继续做试卷,喻遐把手机摊在桌上,手指点了好久,打出几个字删删改改,不知道该问“我去找你好吗”还是装傻。 和姜换的关系里,喻遐虽然弱势但并不卑微到尘土中,姜换是个奇妙的人,他不因为身份低微的差距就看轻谁,但他又平等地对每个人满不在乎。 姜换无法被他预判,所以接触越多,喻遐一边每次都手足无措,一边陷得越深。 他最后说:“我在做家教兼职。” 像只有回答,而没听懂姜换对他的隐晦邀约。 “好吧。”姜换这么说。 托管时间持续到小孩到了睡觉时间,住家阿姨送喻遐出门。 喻遐等末班公交,初秋,风还有最后一丝燥热,红色公交站台零零星星两个人。他要坐的35路迟迟未到,喻遐靠上信息牌的金属侧边,棱角硌着后背,他放空好一会儿后突然站直,从兜里拿出手机。 “现在收工了吗?”喻遐问得几乎迫切,和刚才假装淡定截然相反。 姜换慢悠悠地回了他一个电话。 随着刷卡的“滴”声,姜换那边传来了嘈杂的交谈,过了会儿,喻遐听见那些杂音渐渐地消失,姜换变得清晰又分明。 “收工了。”他说,好像有点疲倦所以听着沙哑。 喻遐在公交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我现在也结束了,在回家路上。” 姜换说,嗯。 最后一排的车窗半开,微冷的夜风呼啦啦地灌入听筒,像无法诉说的复杂心绪,带着晚星的白光,穿越数公里后抵达一处未知的街道,被姜换接收。喻遐看着街景后退,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促使他把几个小时前就想说的那句话抵在舌尖。 “那你能过来吗?”喻遐问的很小声,怕被拒绝,因为这是个无理取闹的要求。 姜换果然一下子没听懂:“嗯?” “你过来吗?”喻遐闭上眼睛,“想你过来。” 大约两三秒钟,还是那么慢条斯理不知道着急的腔调,但多了点笑意。 “好的。”姜换说得很温和。 深黑色的视野中仿佛宇宙大爆炸那样,一瞬间绚烂无比。 敲门声响起后几乎没等,那扇薄薄的防盗门就敞开了,喻遐穿一件蓝色t恤,手里拿着削到半截的苹果,看向他时就笑了出来,说这才半个小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