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峟静静坐着喝茶,思绪飘向了远方。 这征劳役,可有年纪限制? 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贪玩年少不知忧愁的好时候,怎就客死他乡了? 这征劳役,可又有人数的限制? 缘何兄弟俩携手入京,一块吃苦? 劳役养病的时候为什么没饭吃? 劳役生病的时候为什么看不起郎中? 祁峟对征劳役的事情了解不多,但也不算毫无印象。但他过往的印象更多是劳役与州县人口的占比、劳役与军役的人数占比…… 至于具体到每个劳役的生活、家庭……,那是一概不知的。 祁峟不无嘲讽地想到:也对,他是君王,自己的家事尚且自顾不暇,又何况小门小户的琐屑事呢? 日头越来越大,空气里飘着闷热的汗臭味。 三个小孩金尊玉贵的长大,都对这恶劣的环境接受无能,祁峟带着三个小孩原路返回。 路过醉春楼时,祁邖又看见了刚刚的小女孩,她正拽着她母亲的衣角,窸窸窣窣地哭,“娘亲,我们走吧。” 一位凶悍的、满脸横肉的男人重重挥舞着鞭子,口里骂着脏话,“你这分钱不挣吃白饭的死丫头,拖油瓶,还敢偷钱?看我不打死你!” 那年轻的母亲衣衫不整,白色偏粉的薄纱堪堪拢在身上,玫红的布匹裹在身上,廉价劣质的衣服甚至不足以遮羞…… 她将小女孩搂在怀里,口齿含糊,“不是偷的钱,她买包子的一文钱是窦公子的赏钱,他给了三十文银子,我都交给你了,这一文钱,还是他与我……亲密时留下的。” 年轻女子显然难堪到了极点,她怀中的小女孩也倔强着睁大眼睛,眼泪含在眼里,倔强地不肯掉落。 “我没偷钱!我娘给我的钱!我花我娘的钱买个馒头吃,你凭什么骂我!” 那龟公发了狠地挥舞手中的皮鞭,沾了盐水的鞭子带着倒刺,灵活地朝着小姑娘挥去,小姑娘的母亲被一旁站着的小厮拉开,眼睁睁地看着女孩挨打,却挣脱不开。 “你娘的钱?” “你娘的钱都是我的钱!” “连你都能被我卖了换钱!” “你还敢跟我横?小兔崽子,没良心的,吃白食的小崽子,居然敢反驳我。” 男人挥舞鞭子的样子实在凶悍,稀疏的眉毛上下狰狞地跳,腰间的横肉一抖一擞,鼻孔撑得浑圆,能塞进去弹珠……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偷钱的贱货。” 男人扔下手中的皮鞭,捡了更重更粗更糙的柴火,重重往女孩脊背处砸。 眼看那柴火快挨上小女孩的肩膀了,藏匿在人群中的暗五突然冲出去,他一脚踹在那龟公面门子上,硕大的脚印按在胖男人脸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