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篇祭文而已,不难。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从他们提笔撰写祭文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绑定在了祁峟的贼船上,下不来了。 祁峟下朝后,躺在酸枝木贵妃椅上睡了好久,直睡到月出阴翳,才将将醒来。 他随口扒拉了几口菜,随意吃了点清炒豆芽、芙蓉燕窝粥、红枣炖的山药鸡丝汤,就撂下碗筷,一个人去了书房。 太宗将土地分给人民,依仗是手中战无不胜的军队。 他祁峟呢? 他没有那样强大的军队。 他只能另辟蹊径。 思索片刻,都一点头绪也无。 祁峟一时有点埋怨仁宗皇爷爷了。 他是真不理解,太宗、熹宗都不是什么执着于子嗣传承的人,他们甚至对多子多孙有心理阴影。 怎么传到仁宗这一辈,这么优良的基因就完全消失了呢? 儿子,生!越多越好。 女儿,生!越多越好。 后妃,甭管喜不喜欢,要娶!漂亮美人嘛,那当然是要多多益善啦! 孩子,甭管喜不喜欢,要生!多多的生!生个一群一窝的,总不至于绝了户,皇位旁落。 仁宗折腾了一窝公主亲王还不够,还提拔了百余户公侯。 他自作主张地追恩,将跟着太|祖打天下的旧臣和跟着太宗打天下的旧臣悉数册封。 赐爵位、赐绶带、赐人口、赐土地! 将太宗皇帝定立的郡县制,“以公赋税封赏诸子功臣”的圣谕违背个彻底。 正是因为他大肆封赏的慷慨之举,他才得以缀上“仁”这个庙号。 若不然,就凭他将两成半的地税提到五成的壮举,他能担得起“仁”之一字? 后来还是他老婆杜后执政,才将谷租缩减回两成半的。 可是缴纳五成的地租成了习惯,即使朝廷三番五次地强调最多向佃农征粮三成,也制止不了地主们膨胀的野心。 他们的爷爷父亲都能从农户手上收五成,凭什么他们只能收三成? 虽说他们大多有功名在身,收三成粮,三成粮就全是他们自己的,一毛钱的税都不用交。 可万一他们的儿子、孙子废物,考不上功名呢?他们从佃农手上收三成税,转头就给皇帝交两成五…… 饿死他们了怎么办! 也只有他们这些当爹当爷爷的心疼孩子,趁着还有几口气在,把粮仓填得满满的、把家底攒得厚厚的,那儿孙再怎么废柴,也能锦衣玉食的走完一生。 父母之爱子,自然要计之长远。 祁峟从没有给人当过爹,他还真没有儿子废物孙蠢材的忧患。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