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老二文强,还捧着瘦弱的下巴,支棱在并拢起来的腿面上,听得入神。 “去去去,给我跟你二叔泡两杯茶来去。” 钟文强起身去了,摸出条几柜上许久不开的茶叶罐子,依旧洋溢着一股浓郁的茉莉花味儿。 捏了一小撮丢进满是花纹的茶杯,拿开水一冲。 茶味更浓,只是茶叶依旧没怎么泡开,或浮或沉,像是一颗颗刚到家的蚕宝宝。 钟文强吐了吐舌头,反正不是他自己喝。 一手扶杯,一手托底,分了两趟,才把茶叶端到父亲和二叔跟前。 就听二叔喟然道:“大哥,讲良心话。你这回能当上副乡长,吴老板那是出了力的。而且吴老板对你家仨孩子,尤其是文勇,那可是尽心尽力的,根本就没看不起你的意思。” 钟振涛闷声弹了弹烟灰,点了点头。 钟振远续道:“大哥,你再想想,人家如今事业发达,走哪都被尊称一声吴老板的,都没看不起你。之前吴老板还没发迹的时候,就谈不上什么看不起你了。” 话说到这里,才算是点题了。 听得钟振涛脸上有些挂不住,同时钟文强心目中父亲的形象有点崩塌。 旁的不说,父亲那时候说这话,确实有些没事找事了。 尤其是那时候,老舅家里穷的叮当响。 每逢放假过节,自己一帮孩子去玩的时候,老舅就只能带着孩子们,上树捉鸟,下河打鱼,来加加餐,改善生活。 现在倒是不穷了,而且是最富有的。 可惜老舅再没时间,陪自己一帮孩子玩了。 吴远回到家的时候,酒意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终究是年轻力壮的身子,新陈代谢上快了许多。 饶是如此,媳妇杨落雁依旧替他准备了一整套的解酒套餐。 只是今儿的解酒套餐中,果盘里的桔子和苹果都很酸。 尤其是在喝了相对较甜的蜂蜜水之后。 好在酸意过后,最后一丝残存的酒意,也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看着媳妇打洗澡间里,顶着一头香喷喷的发丝出来道:“俩孩子都睡了,妈也不在,你赶紧去洗澡。” 这言下之意,今夜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一觉醒来,2月12日,腊月二十八了,年味渐浓。 即便是经过半夜酣战,睡意正浓,吴远一大早也就被村里时不时响起的炮竹声吵醒。 这帮熊孩子,噼里啪啊地一通乱炸,根本不讲章法。 昨天还把董大成家的一个稻草垛子给点了。 气得董大成的云南婆娘,叉着腰,站在家后面的村道上,用大家伙听不懂的蛮子话,骂了老半天。 好在钟文强那几个孩子早被送回去了。 否则这事,说不准自家就要背锅了。 起床洗漱后,杨落雁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和往日不同,今儿老丈人杨支书和丈母娘刘慧都没过来。 一来是在家准备年货忙得紧,像是蒸馒头、做豆腐、炸丸子,甚至还要烙煎饼,日程排的满满的。 二来馒头、煎饼这些都是现成的,早饭随便烧点稀粥就对付了。 所以吃早饭的时候,杨落雁频频翘首以盼的。 吴远看出来了,问起道:“怎么了?” 杨落雁拿出家里的礼簿道:“今天咱家两头喜酒呢,妈这也不来,我都没法跟她交待。” 吴远瞥了一眼,看着不是太重要的人情往来,随口道:“回头我叫明朝去代个礼就行了,妈这两天也没闲着,够呛有时间帮咱们去出礼吃席。” “说得也是,”杨落雁神色一松道:“那就请明朝代礼吧。但你可得把礼钱先给了。” “放心吧,我有数。” 早饭过后,刘慧还没来到。 吴远看出来,媳妇杨落雁有些迫不及待的。 当即道:“你先去上班吧,我留一会。” 杨落雁不再坚持道:“那行,等放假了,再好好陪陪你们爷仨。”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