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叶……”夏柳儿指着茶叶,欲言又止。 芬儿不明所以, 上前看了看茶叶,吃惊道:“这茶叶长虫了!” “可这茶是……”夏柳儿说了一半又停下,满面疑惑道:“怎么会长虫呢?” 骆晋云起身到柜边,将茶罐拿过来。 果然里面有一条白色小虫。 但那茶,却似曾相识。 他问:“这茶是哪里来的?” 夏柳儿低着头不吭声,似乎难以说出口,芬儿小声道:“是夫人前几日让人送来的。” 骆晋云这会儿确认,这就是他之前在薛宜宁那里喝过的上清峰蒙顶甘露。 这样的茶,就是他这样的地位,一时也难以弄到。 而她是知道他喜欢喝的。 所以她就送了一罐到和正堂,竟还送了一罐到这里来。 从前不懂,但现在一下子就懂了,这样好的茶,明明可以拿来邀宠,她却说送就送。 她就是不在意他,甚至……是不想他过去的。 这时夏柳儿说道:“将军不要怪夫人,兴许是这茶里不小心进了虫,她也不知道。” 骆晋云开口道:“我认识这虫,军中米饭里常有,这就是普通的米虫。” 说完他问:“你知道这茶有多难得么?整个京城,连宫内,或许都只有十斤不到。但凡是认识这茶的,就不会让它‘长虫’。” 夏柳儿不太明白,但又隐隐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骆晋云叹一口气,竟不想多说了。 她不知道,薛宜宁连他的孩子都不想要,又怎么会来陷害她这个未进门的姨娘? 兴许,她就恨不得夏柳儿早些进门,早些独承盛宠,好让他再也不去碰她。 还想说什么,却又懒得去说,他转过身,一步步往屋外走去。 夏柳儿在他身后着急道:“将军,是我错了,你别生气,这罐子是我新换的,兴许里面本就有虫,是我没注意。” 骆晋云没说话,她带着泣声道:“我不认识茶,只认识我们那里有的毛尖,因为哥哥爱喝……是我糟蹋了这茶叶,将军,我就是没见识,不是故意的。” 听她提起她哥哥,骆晋云回头道:“你好好去歇着吧,我这几日确实心中郁结烦闷,顾不上你,一切都等过几日再说。” 说完,人已往小院外而去。 到第三日,薛少棠前来拜访,说是母亲萧氏挂念女儿,在名医那里熬了些阿胶膏给女儿送来。 薛家一向不缺好东西,什么人参燕窝,灵芝虫草,常往这边送,如今又送了阿胶,据说是养颜补血,对妇人极好,让人艳羡不已。 薛少棠到了金福院,见到了薛宜宁。 薛宜宁只是松松挽了个髻,穿一身平常的旧裙子,竟连妆也没上,整张脸比之前都小了一圈,白得可怕,眼底还带着乌青,形容极其憔悴。 他让玉溪关上门,朝薛宜宁道:“你那日,去了那竹屋?妹夫放走裴隽,和你有关?” 薛宜宁抬起头来看他,然后点点头。 那晚她策马出门,就在骆家附近看到了崔虎。 崔虎拦了她,但自然是拦不住,想必他回去复命,就告诉哥哥了。 “你……” 薛少棠欲言又止,最后痛声道:“你可真是糊涂!这种时候,你是什么身份,你身后又是什么人,你竟能犯这样的错! “你可知我为何今天才来找你,因为我在等,我在等元毅将我们薛家交上去,等他将你交上去,好在这两天平静,我才来找你。这证明他决定放过我们,放过你。” 薛宜宁喃喃道:“可我们原本就该死的,早在亡国时,我们就该死。” “可你没死,你嫁给了骆晋云!”薛少棠厉声道:“那便要好好做你的骆夫人,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再去留恋过往!” 薛宜宁哭了起来,哽咽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看着他去死,而不闻不问。”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