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宁连忙去安慰母亲,两人终究是含着泪,依依不舍地道别。 这时松月说道:“姑娘,要不然你带一盆兰花回去吧,正好这盆开花了。”说着将窗边一盆兰花抱了过来。 薛宜宁一看,正是那株最小的春兰。 看着那春兰,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终究是克制住了,接过了那春兰,抱在怀中。 出了院子,玉溪要替她拿春兰,她却舍不得,仍是自己抱着,直到出了垂花门,见到等在那里的骆晋云。 骆晋云看向她怀中的兰花,她知道自己开口一定是带着哽咽,便没有开口,骆晋云也没多问。 直到上了马车,她才敢将兰花靠向胸口,然后紧紧抱住,不由泪如泉涌,滴滴泪珠洒落在兰花叶上。 马车行到将军府,她早已收敛了情绪,将兰花交给了玉溪,跟在骆晋云身后进门。 才进后院,便有小厮过来禀告道:“刚刚肖将军来过了,让将军早点过去,说戌时之前才能听到十四娘弹琴,让将军千万别误了。” 骆晋云笑道:“这不回来了,看把他急的。”说着,前去和正堂换衣服。 薛宜宁此时才知道,他所谓的有事,就是和人约好了去青楼。 只是去青楼,听一个青楼女子弹琴而已……就要她提前回来,失去了这两年才盼来的一次回娘家。 她抬眼望向天,深吸了口气,紧紧将那口气提着,好像这样才能留住眼眶中的泪水。 会怪父亲吗? 也许……有一点吧。 回房,她在次间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将兰花放下,呆看了许久,也没用晚饭,就沐浴了睡下。 也许是回了家,也许是见到了兰花,夜里她梦到许多熟悉的人,然后一夜间城破国亡,所有人都死在了她面前。 醒来早已是泪流满面,院外却正好传来骆晋云回来的声音。 她愣了一会儿才从梦中回神,坐起身擦干脸上的泪水,才要下床时,骆晋云已经从外面进来,正要去浴房沐浴。 薛宜宁知道他来只有那一件事,可她此时整个人都还沉浸在梦中,浑身都提不起一丝力气来,这时忍不住说道:“夫君,我今晚有些累。” 骆晋云停下了脚步,静静看向她。 她柔声道:“夫君,我实在没力气,要不然……夫君今晚先去和正堂歇息?” 骆晋云看了她一会儿,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了。 薛宜宁被他那声冷笑刺了一下,愣了半晌才突然意识到他为什么冷笑。 他也知道,她听到了小厮刚才的话,知道他是去青楼。 此时他星夜回来求欢,她便闹脾气,拒绝了他。 他可能觉得,她太把自己当回事……自信过了头,所以那一声冷笑,便是不屑。 反正他要找女人,到处都是,家里还有个马上就要进门的夏姑娘,她没资格在他面前拿乔。 他误会了,她哪有那么高看自己呢,她真的就是累了,很累很累。 无力地叹口气,她重新躺了下来,脑子里想起许多事,纷纷扰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骆晋云的沐休已经结束了,他任镇国大将军,不出征时,得处理军机要务,所以一早就出门,得傍晚或天黑才能回来。 月银的账只剩最后一点了,薛宜宁前晚没睡好,早上又起得早,自老夫人处回来后就小憩了一会儿,玉溪自己核算。 等她醒来,玉溪就问:“那个夏姑娘和她身边的丫鬟,月银该怎么发?” 夏柳儿如今还没进门,身份应该算个客人,自然不用发月银;而她身边贴身侍候的丫鬟现在有三个,之前并没有明确几个大丫鬟,骆家为小武官发迹,平时算节俭,作为夏柳儿这样还没有生育子女的姨娘,身边似乎只用m.daMiNgPUMp.cOM